伴隨著伯洛戈的意識升入以太界,一係列混亂的景象於高台之上頻現不止。
黑色的浪潮、純白的風暴、可怖的怪異,以及無儘的哀鳴……一重重詭異的幻象如海市蜃樓般在重疊浮現。
它們似乎是伯洛戈於“夢”中所見之物,經過這諸多的因素,被映射於物質界內。
先前幾次實驗中,都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瑪莫不清楚裡麵發生了什麼,他嘗試過喚醒伯洛戈,可伯洛戈就像“迷失”了般,沒有絲毫的反應。
不等解決這個問題,新的問題再度出現。
伯洛戈的意誌似乎在以太界內遭受到了巨大的考驗,而這一影響也由以太界,映射到了伯洛戈位於物質界的軀殼上。
儀器顯示,伯洛戈身體的各項指標數值達到了危險的紅區。
根據瑪莫的經驗來看,普通人的身體指數變成這樣時,他和一具屍體已經沒什麼區彆了,但作為不死者的伯洛戈,胸膛仍劇烈地起伏。
“怎麼回事?”
瑪莫試著搞清楚發生了什麼,可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並沒有一個成熟的觀測以太界的手段。
鐵椅上方,約束力場所扭曲出的“門”。
不規則的旋渦中閃爍著刺目的強光,猶如一顆小型烈陽,從其內部,瑪莫能感受到極為恐怖的以太波動,仿佛整個以太界都躁動了起來,內部的以太如海嘯般翻江倒海。
“你是太倒黴了嗎?伯洛戈。”
這種時候,就算看不到以太界內發生了什麼,從這躁動的能級裡,瑪莫也能意識到,一些要命的事正在以太界內部上演。
來不及感歎伯洛戈這顛沛流離的命運了,得想想應對措施。
中斷儀式是肯定不行的,一旦這樣做,伯洛戈的意識會真的就此迷失於以太界內,留下來的隻是一具不會死的軀體。
瑪莫要不會死的軀體有什麼用,這樣的小白鼠秩序局有很多,又不缺他一個。
在危難關頭,艾繆忽然把手放在了伯洛戈的身上,她與瑪莫對視了一眼,煉金矩陣的輝光在眼中亮起,隨即艾繆的手與伯洛戈的軀體重疊在了一起。
跨越時間與空間,見他所見。
霎時間,艾繆見到了萬千幻景,那是她不曾見過、也無法幻想的種種,她一度懷疑這是某種詭異的幻覺,可從伯洛戈意識裡傳來的清晰反饋感告訴著她,這並非虛假,而是絕對的真實。
艾繆試著窺探伯洛戈的遭遇,可這次心疊影的聯係距離跨越了兩個世界,聯係並不穩定,再加上艾繆這隻是部分重疊,勉強堅持了數秒後,艾繆的手便從伯洛戈的體內脫離,聯係中斷。
她站在原地呆滯了幾秒,一連串的應對方案在她腦海裡迅速構建。
“伯洛戈需要幫助!”
艾繆先是這樣說,接著扭頭對芙麗雅們喊道,“把他的武器帶過來!”
芙麗雅沒有管艾繆要個解釋,而是直接遵從了她的指令,兩個芙麗雅消失在了原地,數秒後她們再度顯現,手裡多了一把劍刃以及一把手斧。
“把他武裝起來!”
指揮芙麗雅的同時,艾繆的也脫下了外套,軀體轉換為了鋼鐵。
“你要做什麼?”
瑪莫覺得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艾繆的行為再明確不過了。
“把他的肉體、他的武器送到以太界內,隻有這樣,他才能在以太界內作戰。”艾繆說。
瑪莫愣了一下,他緊張地看向那道扭曲的門,他想象不到在以太界內有何等的戰鬥正等待著伯洛戈。
“你們該怎麼回來?”瑪莫繼續問道。
“依靠我。”
艾繆說著身體延伸出一道鉤索,緊緊地拴在了鐵椅上。
絕大部分時候,艾繆出外勤都是與伯洛戈一起,靠著伯洛戈那超高的致命性,幾乎沒有需要艾繆直接戰鬥的機會。
可這不代表艾繆沒有戰鬥能力,在不為人知的時候,艾繆早已將自己的軀體進行了諸多的武裝,這一點伯洛戈在時軸亂序時深有體會。
“這算是賭嗎?”
瑪莫忍不住問道,隻是不待艾繆回答,他自己又喃喃道,“實驗怎麼可能沒有風險呢?”
他猛地抬頭,渾濁的目光清晰地倒映著艾繆的臉,“做你該做的。”
艾繆用力地點頭,扭頭逐一解開了伯洛戈身上的鐐銬,與伯洛戈重疊在了一起,瑪莫則如同岣嶁的工蟻般,輕易地將健壯的伯洛戈高高舉起。
“有時候,最複雜的實驗,反而隻需要最簡單的操作辦法。”
瑪莫深呼吸,內心悄悄地祈禱了一下,接著用力地將伯洛戈拋向約束力場中那道扭曲的門。
他感覺自己把伯洛戈拋入了絞肉機裡。
迸發的電流與強光後,伯洛戈的肉體消失不見,有的隻剩下了不斷旋轉的門,以及門後傳來的可憎躁動。
瑪莫深呼吸,他緩緩向後退去,正當他覺得有些疲憊時,小腿撞到了什麼,順勢整個人都跌倒了下去。
他沒有跌倒,而是穩穩地坐在了椅子上,瑪莫轉過頭,隻見芙麗雅們不知何時搬來了一把椅子,看樣子是和伯洛戈的武器順帶的。
見到這一幕,瑪莫心裡的緊張忽然鬆懈了不少,甚至說他還為此笑了出來,隻是對於他這種年邁的家夥來講,他笑起來的樣子並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