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剛剛談話的紙質文件,傑佛裡熟練地將它們封入檔案袋,然後塞進櫃子裡,之後的事有尤麗爾做,自己隻要把這些東西工工整整地擺好就行。
做完這一切,傑佛裡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辦公室內靜悄悄的,隻剩下了列比烏斯看書時的翻頁聲。
“你下班之後就這樣?窩在這看書?”
傑佛裡問,他和列比烏斯很久沒有在一起共事過了,對於列比烏斯的生活狀態他也不了解,直到最近特彆行動組的成立,兩人才算是再次有了來往。
“嗯。”
列比烏斯回複著,彆人看來,這樣的回複有些敷衍冷淡,但傑佛裡知道,列比烏斯就是這個樣子,他早就習慣了。
通過多年的相處,周圍人對列比烏斯都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當列比烏斯能做出正常的對話應答時,他這屬於正常狀態,說的話比較多時,說明他心情不錯。
至於列比烏斯憤怒時……他憤怒時通常是沉默不語的,就像平靜的海麵,鯊魚在幽藍的陰影下遊弋著,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衝出海麵。
因此很少有人能準確地判斷列比烏斯的心情,他好像一個麵癱,隻有一個單調的麵容。
“除了工作外就是看書,沒有社交,也沒有娛樂活動,”傑佛裡看向辦公室旁的房門,“你甚至直接住在這。”
“你信教嗎?列比烏斯。”
列比烏斯搖搖頭,繼續看著眼前的書。
“不應該啊,你虔誠的就像個苦行僧……秩序局真該給你頒發一個優秀員工獎。”傑佛裡調侃著。
列比烏斯沒有回話,他太沉悶了,讓人覺得很煩悶,傑佛裡覺得隻有那種同樣沉悶的人,才適合與列比烏斯相處。
想想那一幕傑佛裡就有些想笑,兩人沉默不語的人,呆在同一間屋子裡,除了沉默外,隻有沉默,這可太絕望了。
沉默持續了一段時間,傑佛裡想和這位老朋友聊些什麼,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以一個什麼樣的話題開頭。
比如婚姻?列比烏斯也差不多該結婚了,催催婚?
這種想法很快就被傑佛裡放棄了,苦行僧的人生裡應該沒有婚姻這種東西,研究接下來的行動?這回反倒是傑佛裡受不了,好不容易下班了,他不想再談工作上的事了。
傑佛裡有些頭疼,他覺得要不就算了吧,正準備起身離開,列比烏斯反倒開口打破了平靜。
“傑佛裡,你的麵具還留著嗎?”
傑佛裡一怔,回應道。
“嗯,還留著,你問這個做什麼?”
傑佛裡曾經是外勤部的一員,他也有著執行任務時所戴的麵具,在離開外勤部後,他再也用不上麵具了,就把它掛在家裡的牆上,跟裝飾物一樣。
“找時間擦一擦吧,之後要用到了。”
傑佛裡沉默了幾秒,他不解道,“我記得,我是不用上戰場的吧?”
“來自亞斯的委托,之前就想和你說來的,但是忙忘了,他希望你我能作為保險措施,隨時應對國王秘劍,以免他們將佯攻轉為突襲。”
“等等,你我?”
傑佛裡完全沒有注意其它的信息,而是盯著那句“你我”。
他還記得自己和列比烏斯最後一次搭檔是什麼時候,在那秘密戰爭時,為了抵禦國王秘劍的猛攻,外勤部傾巢而出。
那是傑佛裡經曆過最為慘烈的戰爭,也是他參與的最後一次戰爭了。
在那慘烈的百日裡,他和列比烏斯都身負重傷,好在兩人都活了下來,隻是列比烏斯就此瘸掉了一條腿,之後的時光裡,一個人坐進了辦公室,一個人懶得繼續參與紛爭,轉入了後勤之中。
就這樣一直維持到今日。
“你什麼意思?列比烏斯。”傑佛裡神情嚴肅。
“必要時,你和我需要重新踏上戰場,迎擊國王秘劍。”
列比烏斯平靜地敘述著,好像這隻是一件普通至極的事。
“我……和你?”
傑佛裡懷疑著,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彆開玩笑了,列比烏斯,我們都多久沒使用秘能了,就連怎麼調動以太都快忘了吧,這樣的我們怎麼可能上戰場呢?”
“這樣嗎?那真遺憾。”聽此,列比烏斯歎息著。
“彆想多餘的事了,你能活下來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傑佛裡勸說,轉身就要離開,可這時聲音再次響起。
“沒,我的遺憾的是,你居然真的荒廢了這大把的時光,傑佛裡,你是真的準備這樣混到退休嗎?”
傑佛裡回過頭,這時列比烏斯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
目光凝固住了,傑佛裡驚覺地發現,這一次列比烏斯沒有使用拐杖,沒有使用任何輔助裝置,就這麼直接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