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擾,眾人不由心神微亂,柳青瞅了一眼眾人,迎上段天尊的目光,昂首道：“段門主,你莫要忘了,雙方先祖皆在神人後羿麵前立過誓,賭局必以鍛造之術為主,即使武功不如你,這場賭局未必便一定輸於你。”
段天尊哈哈笑道：“莫急,莫急,這百年一局,我怎會忘了規矩,若惹出鬼穀一派,與你弓門聯手,那箭門豈不是要土崩瓦解,我可不敢做這千古罪人。”
柳青心中稍稍一寬,皺眉道：“那這一局,賭的到底是什麼？”
段天尊微微抬了抬手,輕笑道：“莫急,你可知我們賭的這一局,為的是什麼？”
柳青肅然道：“絕世神兵,問鼎天下。”
“好一句問鼎天下。”段天尊緩緩道：“自堯,舜,禹之後,數千年來,試問哪千朝代更替,不是金戈鐵馬,南征北戰,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武力爭天下,實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
高仁等人直被弄得雲裡霧裡,料知其必有下文,當下誰也未開口。
果然,段天尊頓了頓,又接口續道：“自來武能定國,文能安邦,所以這天下之爭,必要允文允武。”
忘念心中一凜,問道：“如何允文允武？”
段天尊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緩緩道：“文者,謀定於先,落定於後,方寸之間,縱橫天下,武者,鑿山開石,舉重若輕,火中取粟,談笑於後,所以賭這一局之人,必是大智大勇,且文武兼備之人。”
忘念眉頭一挑,叫道：“這一局,賭的到底是什麼？”他見段天尊總是這般吞吞吐吐,故弄玄虛,當下直接了當的問道。
段天尊擺擺手,笑道：“這賭局,其實於三日前便已告知。”
忘念一愣,接而腦中靈光一閃,那封柬貼,細又回想,不由驚道：“朔日之夜,比武對奕。”
段天尊撫掌大笑道：“煮酒論英雄,奕棋爭天下,這是何等雅事。”
忘念眉頭皺了皺,冷然不語,他非是棋術不如段天尊,隻是段天尊極工心計,這下棋,極有可能是他另外布的一個陷計。
柳青也是才思敏捷之輩,微一沉吟,便即反應過來,哂道：“奕棋賭天下,果是文雅之事,可與這鍛造之術,卻扯不上半點關係,豈不是事與願違。”
“這點你儘可放心”。段天尊胸有成竹的回頭道：“阿福,清場。”
旦見那鐵塔一般的巨漢低應一聲,箭步竄向場中,拳來腳往,或提,或拿,或抓,或抓,將場上大石儘皆拿起,扔向鼎中。
眾人隻見其拳來腳往中不帶絲毫風聲,數百斤的大石卻是舉重若輕,更難得可貴的是,那大石如星羅棋布般遍置場中,可那喚名阿福的,卻如同經過計算般,儘皆準確無誤的扔進鼎內。
眾人隻看幾眼,不禁臉上微微變色。
片刻之間,上百塊大石已然儘數拾乾淨,那阿福腳步一劃,又重回段天尊身後。
段天尊又吩咐一聲：“酒奴。”旦見其左首第一人,身形連晃,已然站至鼎邊,眾人此時方知,那根麻繩身後竟然掛了幾個酒壇,難怪有酒奴之稱。
那酒奴伸手從背後抓起一個酒壇,將酒儘皆倒入鼎內,身形一錯,又已回到段天尊身後。
眾人直看得莫名其妙,但心裡,又隱約有一種激動與不安。
段天尊忽然輕飄飄往鼎上拍出一掌,昂首大笑道：“鍛造之術,便在於此。”聲音方落,那鼎中頓起騰騰火焰。
忘念看著那熊熊火焰,厲聲問道：“段天尊,你欲意何為？”
段天尊忽然屈出食,中二指,在身前地麵上畫了起來,嘴中緩緩道：“裂地為界,取石成兵,我們便以此賭這天下一局。”
此言一出,忘念不由麵色大變,此時方知：“為何叫謀定於先,落定於後,開山鑿石,火中取粟。”歎道：“好狠的一局。”
“若非大智大勇,文武兼備之人,又怎配我段天尊的對手。”段天尊緩緩收手道。旦見其縱麵前縱橫交錯,尺寸分明,片刻之間,已然畫出一個棋秤來。
眾人眼見如此,不由心神微亂,柳青急道：“段天尊,你這有違鍛造規定。”
段天尊冷笑道：“指劃銀鉤,又怎脫鍛造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