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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八章 舊事(1 / 1)

正所謂‘剛不可久,柔不可守’,如此過了五十餘招,場中局勢又變,再不像先前那般一快一慢,一攻一守,反而變得迅急非凡,各呈平生本事呼喝相鬥,可饒是如此,仍是與平手相待。

再鬥百餘招,卜老嫗忽然將龍頭拐杖在空中劃一圓弧,繼而向外一圈,將段天尊逼退半步,隨即跳出圈外,搖頭歎道:“罷了,罷了,再鬥下去,也是這般,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算了,不比了。”

段天尊笑道:“你我比了數十年,仍是這般不分勝負,難道這就是天意。”

卜老嫗冷哼道:“莫要在此妄談天意,我問你,‘驚世神弓’既已出世,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一談到‘驚世神弓’,段天尊立時一臉漠然,森然道:“‘驚世神弓’關乎天下,我勢在必得,若有阻我者,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卜老嫗晃了晃手中的龍頭拐杖,冷笑道:“看樣子,你還是一點沒變,還是像當年一樣剛愎自用,妄自稱大。”

段天尊臉微微一熱道:“小琴,你是知道的,為了這個夢想,我們已經等待了千年。”

喻學冷雖聽得莫名其妙,卻也隱隱感覺到事情極為重要,甚至,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卜老嫗點頭道:“我知道,可此時,不僅綠衣奴,甚至連鬼穀門人都卷了進來,還有那攜弓之人,也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你要的此弓,談何容易。”

這個你莫要擔心,此時神弓雖已出世,但還未開封,發揮不出半點威力,而那小子,說到此處,隻見其眼中精光一閃,漠然道:“隻要有神弓的氣機相引,量那小子也逃不掉,你放心,那小子雖然是天縱奇才,此時卻還不是我的對手。”

卜老嫗曬道:“原來段門主早有計劃,老朽真是多此一舉,告辭。”話音方落,人,已然在數丈開外,輕功之高,幾如鬼魅。

喻學冷急忙跟上。

終於過去,黎明緩緩到來。

高仁帶著蕭依依,溯水而上,直致遊了壺茶功夫,方才從水中露出頭來。

此處乃是一片小樹林,青草萋萋,充斥著一片寧靜,此時東方已露花白,空氣清新中,帶著,吸一口,沁人心脾。

高仁將昏迷的蕭依依平放於草地之上,一探其脈搏,隻見其脈搏跳動雖然緩慢,卻也平緩有致,心知毒性已經被自己的血液壓製住,此時昏迷不醒,隻是過於虛弱而已,心裡方才稍稍一鬆。

但以想到蕭依依所中之毒,不有暗暗皺眉,這‘藤蔓’之毒名為三種奇毒之一,若無解藥,絕對不能使其痊愈,可要想從段天尊那裡得到解藥,幾欲不可能,唯一辦法,隻有用功力將毒性慢慢驅出,但此時前有追兵,後有猛虎,哪裡才有安全之地,忽然心中一動,此時蒙古與大宋交戰正酣,自己何不去戰亂區,既可擺脫箭門的糾纏,又可趁機為依依驅毒,想到此處,高仁再不遲疑,背了蕭依依,徑直北上。

傍晚,蕭依依終於從昏迷中悠悠醒轉,但仍是虛弱的說不出話來,高仁心中酸楚,不是暗暗落淚,但也無可奈何,隻得繼續前行。

如此走了兩天,終於到達黃河以北,此處已是蒙古統治區,到處可見戰火燒殺的痕跡,箭門之人雖然沒再追來,蕭依依的毒性也未見蔓延,可她的身體卻越來越虛弱,如此下去,即使毒性不要她的命,她也會虛脫而死。

高仁暗暗焦急,但也想不出半點辦法,心下不由又是傷心,又是難過,又是煩悶,卻又無可奈何。

兩人換了裝束,繼續前行,經過幾處村鎮,隻見破屋殘牆,到處皆是被火燒過的痕跡,卻不見一個活人,滿地惟見折槍斷弓、屍首散落。那屍首多為宋元軍土,可也有不少尋常百姓,其狀慘不可言。

高仁又驚又歎,繼續前行,終遇上幾名宋人百姓,一問才知有幾支元軍偏師到過此地,屢與宋軍遭遇。眾百姓害怕亂軍劫掠,紛紛棄了故園,逃難去了。

高仁見這些宋人個個衣衫檻褸,蓬頭垢麵,神色淒惶不勝。再聯想到一路所見,不由心下暗暗擔心,蒙古大軍如此殘忍,所到之處,儘皆燒殺搶掠,還將曾經抵抗過的百姓全部屠殺乾淨,那一旦被其攻進中原,那中原百姓,豈不要被屠殺殆儘。可轉念一想,自己隻是一人,要說自己一人便能救得了這個天下,說來也無人相信,想到此處,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蕭索之氣。

當日兩人再沒遇到一個活人,到了晚間,兩人便在一間破廟之中歇息。

高仁怕蕭依依晚間受寒,特意燒了一堆火。

此時外麵無星,無月,黑森森、冷幽幽,靜寂寂,形同地獄。倏忽狂風淒厲,刮得枝葉‘嘩’‘嘩’作響,落葉隨風盤旋飛舞,夾雜著‘啾’‘啾’的風聲,便似人馬哀哭一般。

高仁近日來心力交瘁,不多時,便迷迷糊糊的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少時候,那風聲中,忽然出來一種異樣的聲響,同時全身忽然感覺到一種動人心魄的氣勢。

高仁驚覺而起,隻覺夜空之下黑沉沉的,加之啾啾而過的風聲,心中微生寒意,轉頭一看,蕭依依正在熟睡之中,當下起身,搶出門去。

隻見那黑夜之中,已無半點人影,卻仍舊殘留著一種動人心魄的感覺。

高仁隻覺那感覺熟悉至極,又驚又疑又奇之下,身不由已的向那種感覺追去。

如此追了十數裡,前方又出現一個村莊,雖說是村莊,卻也是殘垣斷壁,如同廢墟一般,隱隱約約中,隻見地上躺了七八具屍體。

走近時,方才發現,那屍體全是蒙古兵,每人身披甲胄,但胸口處,皆是向內凹陷。

高仁皺了皺眉,急步搶上,蹲身扯開一人衣衫,果見其胸口深陷,仿若心臟被人挖去一般,細細的脈絡,如同蛛網一般,從心臟處向全身散開。高仁心中微微一驚,細看時,發覺那士兵渾身奇軟如棉,全省骨骼節節寸斷,竟無一根完整。

高仁大為驚疑,猜想這蒙古兵士當是被人一拳震斃,全身骨骼被拳勁波及,統統碎裂。倘若如此,這凶手拳勁之霸道狠毒,端的聞所未聞。他再看其他兵士,均是胸有拳印,骨骼儘碎。

高仁沉吟半晌,猜想那凶手既在此處殺人,或在鎮中,當下全神貫注,蓄滿內勁,每走一步,均默察周邊動靜。但走了一程,卻見村中戶戶門窗大開,戶內卻無一人。隻聞厲風穿窗越戶,淒淒慘慘,猶如夜梟猿啼,百鬼夜哭。

不時聽見木門在風中“咯吱”,“咯吱”搖晃的聲音。夾雜在這淒淒慘慘的風勢之中,更顯蕭索與淒涼。

高仁步步為營,正暗自驚疑不定,忽聽不遠處,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踏地聲。

高仁一驚:“難道凶手便在前方。”當下再不遲疑,展開輕功,急往前方趕去。

大約向前行了半柱香時間,前方忽然出現一片小樹林,樹木鬱鬱蔥蔥,長得甚為茂盛,枝葉交織縱橫,更襯得夜陰森,黑暗。

高仁透過林木往前一看,前方正緩緩行來一隊兵士,甲胄分明,背背長弓,座騎彪馬,腰掛彎刀,目光陰冷,殺氣騰騰,人數約在三百餘人,清一色的蒙古兵士,如眾星拱月般圍在一匹黃驃馬周圍。

那馬上坐了一人,身披甲胄,看不清臉目,隱隱約約間,隻見其身材甚是婀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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