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三十招,已然隻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段天尊眼看自己便要敗於高仁之手,憤怒與無奈之下,忽然一咬舌尖,精血立時溢得滿嘴皆是,段天尊暗一運功,全身十二條經脈立時生出無數股氣,循經蹈脈,彙入丹田之中。
高仁眼見段天尊突然須發皆張,雙眼漸漸燃燒起來,全身緩緩散發出一股妖邪之氣,鋪天蓋地,似無數的孤魂厲鬼,直向高仁狠撲而來。
“血魔解體陰陽大悲賦。”高仁雖早見過紫娟用過,但段天尊所施,又豈是紫娟可以相提並論,當下可不敢絲毫大意,凝神應對。
隻見段天尊腳步一動,左右手互相交叉,急向高仁攻來。招未至,周圍妖異之氣大盛,仿若一瞬間化出無數隻手,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血魔解體陰陽大悲賦共分無,魔,分三個階段,可此招便是‘無’字訣中的一招——‘無所不在’。
高仁眼見此招勁氣四溢,卻又虛實難辨,不由暗驚道:“這血魔解體陰陽大悲賦果然名不虛傳。”當下不敢怠慢,右腳微微向旁跨出一步,右手手腕連轉,‘驚夢刀’立時蕩出無數刀圈,將全身守得滴水不泄。
此招以拙製巧,以守代攻,立將段天尊的一招‘無所不在’封住。
誰知段天尊暗運魔功之後,竟不懼‘驚夢刀’的絕世神鋒,徒手越進‘驚夢刀’布下的刀圈。
“當”,一聲脆響,驚夢刀直撞在段天尊的手指上,其手指卻硬如鋼鐵,便是‘驚夢刀’的絕世神鋒,也削之不斷。
高仁一愣,‘驚夢刀’立時被段天尊的左手扣住,陡覺刀身一震,一股極強極詭異的灼熱氣流透刀而來。
高仁頓覺自己如抓了一塊燒紅的鐵烙一般,燙得幾欲把持不住,全身血液仿佛也被其氣勁牽引,瞬間沸騰起來,在體內急速流動,血脈賁張,似乎馬上便要脹破一般。不由臉色一變,左手於半空中劃一半弧,一招——‘驚濤拍岸’,直擊段天尊麵門。
段天尊隻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勁力直壓過來,當下不敢怠慢,右手一翻成掌,一招——‘無上權威’,直迎上去。
轟,一聲巨響,兩人硬對一掌,無數勁氣轟然向四周散開,直激得周圍狂風大作,沙石驚飛。
兩人身體劇晃,乘此時機,高仁奮力往外一抽,便將‘驚夢刀’抽了回來。心下卻是暗驚:“這血魔解體陰陽大悲賦果不愧是天下第一魔功,驚夢刀乃當世神鋒,他竟敢赤手抓住,而驚夢刀卻傷不到他分毫”。
段天尊卻是不言不語,雙眼漸漸紅熾如火,臉也漸漸扭曲開來,全身散發的妖邪之氣更盛,讓人不寒而粟。
段天尊突然仰天嗷嗷怪叫數聲,腳步一動,淩空飛起,身如厲鬼,從天而降,雙腳於半空中微微收起,雙手屈指成爪,如巨鷹般直向高仁當頭抓下,爪未至,巨大的勁力已將高仁周圍儘數鎖住,勁力所致,便是相隔十數丈外的花草樹木全部枯萎,焦黑成墨。此招此之先前,勁力更猛,功力更深,妖邪之氣更狂,更猛,正是‘血魔解體陰陽大悲賦’中的‘魔’字訣中的一招——‘血魔複蘇’。
勁招臨風,高仁卻忽然想起忘念的話:“此功若然練成,所過之處,灰飛煙滅,天下間勢必生靈塗炭”。今日一見,果然並非危言,高仁又驚又急,當下強提內力,展開‘逍遙步’,如掙開枷鎖一般,奮力往外一跨。
“嗤”,一聲,段天尊雙爪落空,斜插於地,勁力過處,便是青石板地麵也瞬間變得漆黑如墨,深陷一片。
段天尊一見高仁竟然能避過此招,心中登時勃然大怒,左手成掌,右手成爪,掌爪相交,斜晃而出,瞬間向高仁攻出七七四十九招,快如急風驟雨,招與招之間竟沒有空隙一般。
高仁眉頭一皺,當下以快打快,隨手舞刀,刀法看似雜亂無章,可細看之下,每招卻又是妙到毫顛,堪堪將段天尊的四十九招全部封住。原來這看似零亂不堪的刀招,正是出自‘驚夢刀法’中的‘人心亂’。
高仁將段天尊的攻勢封住,頓時信心大增,膽氣更壯,右手往外一揮,內力過處,驚夢刀冰冷的刀鋒頓時綻放出一片銀光,雄渾的刀勁,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向段天尊反攻而出。此招刀法亂而不散,自成一格,正是‘人心亂’中的一招——‘心煩意亂’。
此時高仁與‘驚夢刀’已然人刀合一,刀幾乎已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心意方動,刀招已出,以意控刀,實已到了刀法中的上乘境界,雖不像秦風那般已到‘無刀之境’,但相差也隻是一隙而已。
段天尊雖有魔功護體,但麵對如此強橫的刀勁,卻也隻得左閃右避,全身勁力無處宣泄,直氣得嗷嗷嗷怪叫不停,無奈周身刀光霍霍,刀氣縱橫,卻也不敢隨意亂動。
高仁腳步越轉越快,刀法也越使越暢,掃、劈、撥、削、掠、奈、斬、突,八式連環不停,將‘驚夢刀法’發揮得淋漓儘致,當真是瞻焉在前,忽焉在後,將段天尊困在核心,逼得團團亂轉。
段天尊隻覺眼花繚亂,周圍全是刀光,人影,更分不清刀在哪,人在哪?
“嗤”,一聲,段天尊一個閃避不及,小腿處立被‘驚夢刀’劃過,登時鮮血長流,灑了一地。
劇裂的疼痛頓時從腳上傳來,段天尊不由身形一緩。
“砰”,一聲,右肩又中一掌,高仁的‘浪淘沙’掌力剛猛霸道,一掌之下,力道何止千斤,隻聽‘格’‘格’‘格’數聲,其右肩儘數粉碎,被其掌力一衝,身子也由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
可高仁卻如附骨之蛆,如影如隨形,立刻尾隨而來,不待段天尊身子落地,右手‘驚夢刀’恍若流水一般,連綿而出,絕不給段天尊半點喘息之機。此招化動為靜,溫溫柔柔,絲毫不帶半點殺氣與勁力,就連刀上的鋒芒也漸漸內斂,看似簡單,實則奧妙無窮,正是‘驚夢刀法’中,‘憶往昔’中的一招——‘纏纏綿綿’。
往事如煙如霧,卻又讓人心喜,讓人憂愁,可又不能把它徹底忘記,隻能纏纏綿綿徘徊在心間,所以此招蘊含了巨大的內斂之氣,又將內斂之氣化為吸力,緊緊吸住敵人,令之無法動彈。
段天尊身在半空,陡覺自己仿若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旋渦中一般,一股極強的吸力緊緊吸附著自己,令自己無法動彈,眼見高仁的‘驚夢刀’越逼越近,大驚之下,再也顧不得內傷,一咬舌尖,精血溢出,同時強提真氣,於半空中一個——‘怪莽翻身’,重重的摔落於地,雖是狼狽至極,卻也險險的避過了這一刀。
段天尊雖死裡逃生,卻也是傷上加傷,可高仁卻不給他半點喘息之機,身體方才落地,‘驚夢刀’又至,此招奇快無比,刀光盛如烈日,直向段天尊當頭斬下。刀未至,卻從刀上透出一種讓人難言的悲痛之色,正是憶往昔中的一招——‘魂思夢縈’,往事不堪回首,有時回憶起來直讓人悲痛交加,高仁人刀相通,此招一出,場中立時彌漫出一股哀傷之意。
段天尊心中一寒,情急之下,急施一式——‘懶驢打滾’,就地滾過一邊。
“轟”,一聲巨響,‘驚夢刀’直擊在地,澎湃的刀勁轟然散開,正前方一顆大樹直被轟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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