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硬對一掌,千雀身不晃,腿不移,而李澤卻被震得虎口碎裂,鮮血長流,體內麼血翻騰,“蹬”,“蹬”,“蹬”,“蹬”,“蹬”,向後連退了五步,方才勉強站定。
千雀乍見李澤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顯是受了內傷,不禁暗自‘咦’一聲:“這小子的內力怎一下變得如此薄弱,難道是誘敵之計。”微一尋思,登時心下恍然,“這小子劍上有古怪。”
想通了此點,千雀心下再無畏懼,身形一晃,欺身李澤,右手使笛,左手成掌,相互穿插,一虛一實,直向李澤攻來。
李澤已知千雀的武功實比自己高出甚多,但此時已成騎虎難下之勢,無奈之下,隻得施展渾身解數與之纏鬥。
千雀心中恨李澤胡言亂語,出手半點不留情,右手連晃,短笛作棒,招招進逼,半招也不放鬆,左手成掌,穿插於棒影之下,虛實相接,伺機而動,更是讓人防不勝防。
堪堪數十招下來,李澤已是左右支絀,心下更是又驚又駭,但見棒影呼呼,掌影幌動,周身要害全在其招數籠暈之下,要退退不了,要避避不開,隻得咬緊牙關,拚命抵禦。還好李澤武功雖不甚高,但他素來聰明機智,當日在‘平安鎮’外得秦風指點,從此虛心求教,用心記憶,這一年來,也著實讓他偷學到了不少武功,日見他一時出招似癲似狂,似左似右,看似毫無章法,細看卻又妙到毫顛,正是偷學自王少安的‘瘋魔刀法’,一時又變得大開大闔,縱橫匹敵,又是秦風的‘驚夢刀法’,一時又變得刁鑽古怪,陰險毒辣,卻是張庭座的尺法,一時又左右開攻上下齊動,則是趙鋼的鉤法,一時劍尖虛刺,仿若梅花點點,虛罩千雀全身穴道,正是李然的筆法,一時又快若急風驟雨,卻是鬼探花的快劍,一時剛猛霸道,則是方其蹤的棒法,一時卻又法度謹嚴,端穩凝持,卻又包羅萬象,厚重古樸,正是花柔水的‘天機劍法’。
憑著這許多古怪武功,也堪堪與千雀鬥了上百招之多。
可惜時間一長,李澤頓覺麼力不繼,他古怪武功雖多,卻是雜而不純,隻得其形,而未得其髓,威力也不過是原來的兩三成。
千雀卻是越鬥勇,棍掌迂回不休,李澤漸漸抵擋不住,身上所露破綻也越來越多。
眼看便要落敗受傷,花柔水突然叫道:“以手敵棍,以劍製掌,以虛禦實,以實應虛。”
李澤與千雀苦鬥上百招,一直在潛心思索千雀的武功招數,可是千雀手中的短笛飄忽無蹤,可虛可實,而其掌力也是這般,真可謂是虛實相接,變化無方,捉摸不定,絕無半點破綻,此時忽聽花柔水在旁叫出那十六個字,忽然心中一動,心想:“難道小姐想叫我變守為攻,攻敵之所必救。”
他知花柔水內力雖失,但於武學上的見識與修為,卻絲毫未減,當下左手成爪,一招——“海底撈月”,直扣千雀右手手腕,右手劍尖下指,直刺千雀左手掌心‘勞宮穴’。
果然,李澤此招一出,頓時大出千雀意料,她可不想兩敗俱傷,身形一晃,急忙後退。
她身形方退,花柔水又在旁叫道:“踏中宮,走洪門,當胸急刺。”
李澤人隨身起,待花柔水念到刺字之時,‘寒玉劍’已到千雀胸口咫尺處。
千雀眼見花柔水兩句話之間便將自己逼得處處受製,心下不禁又驚又奇,驚的是:“此人胸口所藏武學見識,實比自己要高出甚多。”奇的是:“為什麼有如此高的武學見識,卻又無絲毫內力?”千雀一個念頭尚未閃過,李澤的‘寒玉劍’已然刺到。
千雀右手橫轉,短笛直向‘寒玉劍’架去。
花柔水早料此招,開口道:“左手成指,點她右手手腕‘太淵穴’。”
李澤右手收回,屈出食,中二指,直點而出。
千雀一驚,急忙向旁閃避,就在她將退未退之際,花柔水又叫道:“跨奇門,走偏鋒,刺她小腹。”
李澤雖不知此招為何,但聽花柔水如此說,急忙依言照做。
此招料敵機先,儘將千雀的退路封死,千雀此時若再退,直等於將小腹要害送到敵人的劍尖上,情急之下,急忙變招,可此時欲退欲收,真麼不免一岔,身形連晃,“蹬”,“蹬”,“蹬”,向後連退三步,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顯然已受了暗傷。
李澤哈哈一笑道:“怎樣?老太婆,服了吧。”
花柔水微一皺眉,冷聲道:“李澤,休要胡說。”
李澤一驚,方才意識到自己失言,急忙住口不說。
花柔水恭敬的行了一禮,方才道:“前輩,晚輩無奈之下出手,還望前輩海含,我們今日隻為救人而來,請前輩開恩,讓我們拜會萬前輩。”
千雀向花柔水撇了一眼,冷笑道:“小女娃這般狡猾,老朽眼拙,竟然看走了眼。”嗬嗬,哈哈,腳尖一點地麵,身形陡然拔地而起,直向莊中射去。
花柔水一驚,叫道:“前輩?”
隻聽千雀於半空中冷冷道:“若再上前一步,休怪老朽不講情麵。”
花柔水大急,叫道:“前輩,前輩……”可莊內平靜異常,再也聽不到絲毫聲音。
李澤哼一聲道:“這老太婆好不講理,乾脆,我們直接闖進去,看他能拿我們怎麼樣?”
花柔水雖覺此舉不妥,可既已到了此處,又怎能無功而返,當下點頭道:“此事極為古怪,大家千萬要小心。”
李澤嗯了一聲道:“我來開路,看那老太婆還有何招數。”說話間,左腳已然向前邁出一步。
李澤腳才落地,莊內突然笛音一起,那笛音來得極為變兀,猶如利刃劃破夜空一般。
李澤大笑道:“那老太婆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雅興,吹起笛子來了,小姐,她吹的是不是‘迎賓曲’啊。”
陡聽笛聲,花柔水心中一動,登時驚得手足皆冷,麵色慘然,失聲道:“不好。”
李澤一驚,尚還未反應過來,陡聽笛音一轉,一轉濃烈的肅殺之麼隨之而寫,而原本平靜的山莊內,頓時傳來“嘰嘰喳喳”無數的鳥鳴聲。
李澤一驚,失聲道:“怎麼回事?”
突聽笛音一轉,忽然變得高亢起來,就像是士兵已然枕戈待發,攻城拔寨的前奏一般,其間帶著一種強烈的殺麼。
此時,便連李澤也隱隱感到一種強烈的不安,臉色也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笛音越轉越高,變成一種前所未有的高亢,那“嘰嘰喳喳”的鳥啼聲也漸漸響徹山穀,變得震耳欲聾。
突然笛音又是又轉,從高亢之聲陡然變作悲壯之音,就仿似士兵開始攻城一般。
三人心下莫名一顫,不由自主向前看去,隻聽“嘰嘰喳喳”之聲作響不絕,從‘萬雀山莊’之內飛出無數雲雀,撲地蓋地,組成一朵巨大的黑雲,所到之處,天也一瞬間被遮成黑色,那黑雲緩緩從萬雀山莊飄出,尖叫著,直向三人當頭撲來。
三人直被嚇得目瞪口呆,茫然不知所措。
那雲雀來勢何等之快,隻一瞬,已到眾人頭頂咫尺處。
眼看三人便要喪身鳥嘴,突聽遠處傳來一聲長嘯,那嘯聲清澈明亮,挾穿雲裂霧之勢,直上九天雲霄。
那無數雲雀被其嘯聲一震,頓有散亂的跡象。
陡聽莊內笛聲一轉,從高亢之聲轉而清明,在嘯聲中尋隙漸進,迂回盤旋,嘯聲雖然高亢,但笛音仍是清晰可聞,那原本已在空中散亂的雲雀又漸漸變得整齊起來,直向三人緩緩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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