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影的短劍小而鋒利,且劍上有兩條細小的紋路,深深的凹了下去,一旦被刺中,傷口便會流血不止。
“明止!”鬼醫失聲叫道。
邱明止的長衫此時已被鮮血染得一片殷紅,原本紅潤的臉龐此時已然變得慘白如紙,他努力的抬起頭,費力的擠出一個笑容,把本是一個平和的笑容,但此時由於肌肉的抽動,變得詭異而淒涼。掙紮了半晌,方才顫聲道:“師……師父,你多保重,徒兒先走一步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身體也緩緩癱軟了下去。
鬼醫全身不能動,但臉上,已是老淚樅橫,心裡有著無限的淒婉與哀傷,邱明止跟了他八年,對他更是百依百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嗤”,一聲,陸無影輕輕將短劍從邱明止的背心處抽了出來,將短劍上的鮮血輕輕在邱明止的深上擦感覺,而嘴裡竟輕輕的哼起了小調,似乎她剛才不是殺了一個人,反而是做了一件極為愉快的事。
饒是鬼醫平日裡如何視人命為草芥,但此時,他卻又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此時他已經來不及哀傷,因為陸無影已經將邱明止的屍體踢到一邊,緩緩向他走來。
陸無影的嘴裡,仍哼著一首愉快的小調,輕柔得讓人仿若置身在一個繁花似錦的地方,又像是情人的手,溫柔而嫵媚多姿。
可鬼醫,卻感覺到一種有形有質的殺氣,每近一步,那殺氣便隨之翻了一倍。
鬼醫臉色慘白如紙,亳無半點血色,身上的冷汗更是乾了一身又一身,他怔怔的看著陸無影,難以置信道:“你,你不是隻剩下兩成功力,又怎會……”
陸無影輕輕的搖了搖頭,微笑道:“沒什麼好奇怪的,我隻是隨便吃了一點藥而已。”
鬼醫一呆,當下凝神向陸無影看去,看著看著,他的臉色忽然一瞬間變得陰晴不定,全身不由微微的顫抖起來,仿佛看到了天下間最為恐怖的事情一般。
許久,許久方才顫聲道:“你,你既然敢逆天改命,服用……”
鬼醫話還未完,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吧嗒’,‘吧嗒’的腳步聲。
腳步聲一起,鬼醫心中立時又驚又喜,當下正想叫喚,卻突覺啞穴一麻,就再說不出話來。
此時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聲音雜亂而沉重,來者並非武林高手,聽其腳步聲,來者乃是三個人。
鬼醫直急得滿頭大汗,不住在心裡呐喊:“不要進來,快走,裡麵危險”。可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他隻覺屋內的殺氣濃烈得幾欲讓人窒息,可外麵的三人,卻是一點也感覺不到,仍是直直的向這裡走來,而此時,聲音也隨之傳了過來。
隻聽一人哀聲歎氣道:“真是倒黴,還說去‘品刀大會’去一展身手,沒想到,還未到大會之期,便已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說話聲音中氣不足,顯是剛受了傷。
另一人借口道:“誰說不是,哪叫我們遇到鬼醫這個煞神,算了,能撿回一條命,也算不錯了。”聲音顫顫抖抖,仿若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此時最後一人道:“彆哀聲歎氣了,此時方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就憑我們那幾式刀法,去了‘品刀大會’,也隻是丟人現眼,這次多虧了神醫,方才撿回了一條性命,要走,怎麼也得跟他說一聲。”話音斷斷續續,仿若沒說一個字,都要吸一口氣一般,顯是被人傷了肺。
此話一處,兩人連連稱是。
來者不是彆人,竟是‘袁氏三虎’。
鬼醫心中一個勁的呐喊:‘不,不要過來,趕快走,不要過來送死,走……”
“咚”,“咚”,“咚”,“咚”。門還是敲響了。
鬼醫心下一沉,直沉到了穀底。
門沒開,頓了頓,門外便傳來袁平的聲音:“葉神醫,你在嗎?”
此時陸無影已緩緩向門口走去,一步一步,走得極慢,極輕,仿若一隻乳燕一般。
鬼醫已經急得滿頭大汗,心中不住大叫:“快走,快去叫人。”
靜,那是一種讓人心驚肉跳的寂靜。
‘吱呀’一聲,門打開。
門口處出現了三個人,當先一人麵色蒼白如紙,正是‘白額虎’袁平,‘吊睛虎’袁勝左手已經包紮,跨在脖頸之上,而‘黑藍虎’袁利臉上痛楚之色大減,兩人默默的跟在袁平身後,三人的腰間都配著袁家獨有的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