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被鬼子追蹤,獨立團警衛連一行人在山中叢林繞了好幾圈,又小心掩蓋了留下的痕跡,多次確認沒有追兵之後,才最終回到了大山之中的根據地。
林一凡答應加入獨立團之後,張衛國為了能讓他儘快熟悉根據地的環境,同時也為了照顧他的飲食起居,特地派了徐小五跟在他的身邊。
畢竟,林一凡現在的身份可是輾轉多地,才終於成功從南洋回來抗日的貴公子,本事還那麼大,張衛國無論出於哪方麵的考慮,都必然是要這樣安排的。
這可讓徐小五高興壞了,能成為大英雄、神槍手——林大哥的小跟班,這肯定是自己上輩子天天拜佛修來的福氣啊!
如今,林一凡儼然已經成為了他的偶像。而在他的苦苦哀求下,還勉強答應了收他為徒,教他本事。
不過嘛,回到根據地之後,脫離了軍隊的嚴苛管轄,林一凡也還沒開始對他展開特訓,這讓性格活絡熱情,在隊伍裡和誰都能說上話的徐小五,成了“人形宣傳機”。
自從回了根據地,徐小五沒有一天不是在向戰友們顯擺他的“好師傅”,生怕誰不知道林一凡有多厲害似的。這日在團部,徐小五對著團部的警衛員們,又在吹捧林一凡的戰績了。
“那天的伏擊戰,一個鬼子大隊在阻擊我們,足足有一千多鬼子啊,我都以為這次絕對死定了,但我徐小五又怎麼會是貪生怕死的人?我就想著鬼子要是殺過來,我就往自己身上綁滿炸藥,衝過去和他們同歸於儘,炸死那群狗娘養的龜孫,我一個換他們好幾個,這輩子值了!”
徐小五邊說邊興奮得手舞足蹈,看著那些沒參加過戰鬥的警衛一臉驚訝,那些參加過戰鬥的也沒有揭穿他把一個中隊誇大成了一個大隊之後,嘴裡更是滔滔不絕:
“就是這個時候,我師傅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身邊,就像是從天而降的神仙一樣!我一開始還懷疑他來著,然後我就看到他端著槍,隔著兩三百米的距離,四顆子彈四個鬼子機槍手,全部都是一槍爆頭的,我當時就驚呆了,這簡直就是槍神下凡啊!”
“咦~~~”
警衛員們發出了噓噓聲,他們有些並沒有參與殿後突圍的戰事,有些參與的了,在混亂的戰場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這次跟著警衛連撤回來的有一個陌生男人,團長對他照顧有加。所以這個時候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相信徐小五這些誇大其詞的話。
“三四百米的距離,看得清楚嗎?就一槍一個,還四槍全部爆頭,哈哈哈哈!!!”
“對啊,還槍神下凡呢,小五你就吹吧!”
徐小五一看他們不信自己的話,頓時就急了,團長那麼厲害的人,都對他師傅以禮相待了,居然還有人不信他師傅的厲害,而且那些可都是他親眼所見的,假不了!
“我可沒有開玩笑!師傅不僅在一開始就打死了鬼子的四個機槍手,他後麵還帶著我到了山頂,我負責幫忙引開鬼子火力,師傅手上拿著一支叫啥......對,狙擊槍,叫狙擊槍的,隻用了一槍,就毀了鬼子的整個炮兵陣地,之後又連射了十幾槍,很快就打死鬼子機槍陣地上的十幾個重機槍手!”
“我知道鬼子的機槍手是林英雄殺的,當時我就在老吳旁邊看著,那槍法確實神了,沒有一顆子彈是浪費的!”
一個參加了戰事的警衛員對徐小五的話表示肯定,然而還沒等徐小五得意的眉開眼笑,他又話鋒一轉道:
“但鬼子的炮兵陣地,應該是鬼子自己操作失誤,炮彈炸膛了吧!那可不是距離三四百米了,那可是距離七八百米啊,槍怎麼可能打得準,更彆說這個距離,看都看不清了。”
“對啊,就算真的是林英雄打中了炮彈,那應該也是巧合,瞎貓碰上死耗子。”另外一個參加了戰事,知道林一凡本事不凡的人也說道。
“是啊,一顆子彈炸了一個炮兵陣地,他打出來的怕不是子彈,是迫擊炮的炮彈吧!”
“林英雄的槍法我們是認的,但小五你這故事編得也恁誇張了,哈哈哈!”
“小五,你吹的這牛皮可比鬼子的炮彈厲害多了,也不怕崩了自己的牙啊!”
聽到參加了戰事的兄弟也不相信,剩下的警衛員們一麵調侃,一麵發出哄笑,徐小五簡直是氣得臉色漲紅,其實這也不怪他們,除非是親眼所見,否則誰又能相信這麼離譜的事情就是事實呢?
但大家不相信他的話,這在徐小五看來是不能忍受的,這可是他最崇拜的師傅,絕對的槍神。於是乎,徐小五不甘心地繼續和這些警衛員們爭辯了起來,一點點回憶著林一凡不為人知的戰績,非要彆人承認自己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我師傅就是這麼厲害,殺起小鬼子來比以前我們村最好的獵戶打兔子還要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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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不止是獨立團團部大院裡吵得熱火朝天,團部的指揮室裡麵,團長張衛國和特派員朱國睿也正在爭辯,而他們爭辯的中心人物,同樣是林一凡。
“這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太巧了,也太不可思議了!”
朱國睿仔細聽完張衛國講述的事件經過之後,心中更是懷疑不止。這實在太不合常理了——突圍無望之時,忽然有一個天降槍神,救了所有人。這如果不是神跡,那就是陰謀。
而一番認真推理之後,朱國瑞更是直接提出了自己的顧慮:“我覺得這裡麵一定是有什麼蹊蹺的,就是他跟你交代的身份也不一定是真的。”
張衛國知道朱國睿這個特派員出身參謀部,天性多疑,平時也小心謹慎慣了,這個時候這樣的反應也正常。但他是完全相信林一凡的,一起出生入死過的情誼是最深厚,也是最牢靠的。
不過,他相信還不行,他必須要努力說服朱國睿,一來是因為他答應了林一凡,要給他最大限度的自由;二來則是朱國睿這個特派員代表著戰區司令部,在某種程度上也製約和監督著他這個在敵後遊擊的獨立團團長。
“特派員不會是懷疑林兄弟是鬼子的特務吧?你是覺得鬼子願意用一個炮兵陣地,一個機槍中隊和幾個步兵中隊,數百精銳的性命作為代價來演這場戲?”
朱國睿明顯被噎了一下,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來,畢竟張衛國說得確實在理,而且抓住了核心——鬼子兵力其實不算充裕,又怎麼可能願意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就為了往根據地裡塞一個特務呢?畢竟,這幾個鬼子中隊的軍備已經比他們整個根據地還要好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啊!”朱國睿還是不肯相信,他的性格便是如此,天生就不願意放過一絲疑慮。“如果這個林一凡真像張團長說的那樣厲害,那他或許就不是人,而是鬼了。否則,我無法相信,也無法不對他產生懷疑!”
張衛國聽罷,不由得搖了搖頭,朱國睿這話裡的意思根本就是他被人誆騙了,隨即冷聲反問道:“我說了這一切都是我親眼所見的,特派員難道連我張衛國也懷疑嗎?”
“張團長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朱國睿被張衛國這麼一逼,頓時心中一緊。但他此時依舊十分冷靜,認真思考了一會後,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這樣吧,張團長不是說那個林一凡以前是學醫的嗎,不如我們就先把他派去後方的野戰醫院,放到那邊去觀察一段時間,看看他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野戰醫院深居山中,又戒備森嚴,他就算本事再大,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一段時間之後,必然可以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可信了。張團長覺得可行嗎?”
張衛國聽罷,思索了片刻,歎了口氣,也隻能點頭默許了。畢竟,朱國睿的提議和懷疑,也確實是合情合理的,再加上朱國睿其實就是戰區司令部派來監督他的,他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協。
“但你必須確保他的自由,這樣的能人,絕對是有些脾氣的,我好不容易才把人勸來,你可彆想著借此軟禁他!”
朱國睿一聽,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識破了,訕訕笑道:“張團長放心,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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