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薛嶽和李宗仁的共同作用下,老蔣不得不妥協,親自任命林一凡為第五戰區大彆山抗日根據地的參謀總長,讓他去指揮整個大彆山地區的抗日。
要知道,這個位置可不是一個虛職,作為參謀總長,林一凡除了大彆山縱隊,還能直接指揮另外兩個獨立旅,以及一個孔森麾下的獨立師,而且大彆山周邊的十幾個縣,都是他的防區。
長沙會戰取得勝利之後,大彆山的獨特戰略地位,更加明顯了,周圍的十幾個縣中,包括有湖北黃岡地區的麻城,紅安,河南南陽的新縣,商城,和安徽六安的部分縣市,完全就是將武昌,南昌等地和北麵,東麵隔絕了。
換句話說,這是東西橫亙鄂豫皖三省邊界地區,綿延270公裡,東接南京,西牽武漢,南瞰長江,北控中原,這位置可是至關重要的啊!
而且,林一凡不僅是要自己走。帶來重慶的“利刃特戰隊”他也要帶回去,而“蒼龍特戰隊”一開始就說是為重慶訓練的,老蔣當然不會舍得放手,即使隊員們都想跟著他也沒辦法。
當然了,老蔣是給了他貨真價實的官職,但他依然是被製約著的,那些師長、旅長、縱隊司令什麼的,如果林一凡手腕不夠強,也是控製不了他們的。
這裡就不得不說一下老蔣的心思了,在“長沙會戰”重創日軍,甚至是殺死了崗村寧次之後,老蔣的信心已經爆棚了,他不再像原本曆史上一樣畏縮不前,而是想要主動對日軍發起反攻了。
而國際上也因為歐洲戰局的爆發,老蔣得到了英美的很大援助,瞬間覺得自己又能了起來,完全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了。
不過,老蔣可是個老狐狸,他沒那麼容易輕敵自大,這次派林一凡過去,其實就是試探日軍華東派遣軍在第五戰區的實力,說難聽點就是送死。
畢竟,林一凡又不是他的嫡係,甚至還有點立場不明,老蔣也不心疼,而且林一凡回到大彆山之後,李宗仁估計還得出人出力,這樣還能順便削弱桂係的實力,完全是一箭雙雕之策!
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下國民黨內部的豐齪了,這事也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在國民黨統治中華民國的大部分時間裡,其內部的鬥爭都非常激烈,而出現鬥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派係林立”,各種武裝力量繁雜。
也正因為如此,國民黨內部也素有內耗的傳統,像右派鬥左派,軟禁胡漢民,刺殺廖仲愷這樣的事也屢見不鮮。
這主要是因為,在孫文組建同盟會之初,采用的是誌願加入模式,即同盟會成員自願加入,不做硬性要求。當時因為要對付清政府,對加入人員的品性也並無要求,所有想要推翻清政府的仁人誌士,均可加入同盟會。
正因為如此,同盟會在創立之初也良莠不齊,充斥著雞鳴狗盜之徒。而在這個時候,孫文也隻是名義上的精神領袖,並無多大實權,而同誌的稱呼也是當時的準稱,其中的平等之意呼之欲出。
看起來似乎這種平等的關係有利於加強內部團結,但這卻有著嚴重的弊端,即內部沒有堅強的領導核心,不能獨立領導工作。
到組建國民黨時期,宋教仁又為國民黨留下了內部隱患。這個時候為了贏得大選勝利,宋教仁邀請各地區軍閥紛紛加入國民黨,這就大大降低了內部的純潔性。這些地方軍閥實際上對革命毫無信念可言,之所以要加入國民黨,隻是為了給自己臉上貼金而已。
宋教仁遇刺後,孫文放棄組建中華革命黨的想法,回國重新扛起國民黨的大旗。不過,對於孫中山的回國,陳其美是極力反對的,他認為國民黨組織分散,成分極其複雜。與其這樣,倒不如組建新的政黨。
不過,孫文並未聽從陳其美的建議,回國後積極拉攏各地軍閥,希望獲得軍事支持。然而,隨著袁世凱的倒台,各地軍閥割據為王的想法日益強烈,這時候提出統一無疑是往他們背後捅刀子。
因此,他們一方麵假意答應孫文,一方麵卻借口拖拉,最終導致護法運動以失敗告終,而孫文的左膀右臂陳其美也在這場運動中遇刺身亡。
後來幾經整編平叛,孫文終於成立了由軍事委員會統一指揮的國民革命軍。而在實際上,第一批成立的八個軍在本質上就分為八個派係,在接下來的北伐戰爭中又有各路軍閥接受了國民政府的收編,這就使本來已經複雜的派係環境更為複雜。
在軍閥混戰中,老蔣戰勝了其他各路實力派,成為了掌握全國軍政大權的領袖人物。可事實上,老蔣又因為自身實力有限,加上組織在全國各地的革命以及日本對中國的逐步蠶食,他又不得不依靠這些名義上歸順中央的軍閥維持現狀,以維護他的統治。
這些派係中,大派係還就有李宗仁、閻錫山等,其他小派係如馬步芳、馬鴻逵、馮治安、劉汝明、劉文輝、鄧錫侯等更是不勝枚舉,就連老蔣所謂的中央軍也分嫡係和旁係,大的就有陳誠、胡宗南和湯恩伯,小團體則有孫立人、杜聿明、王耀武、李彌等等。
而老蔣或是出於驟然掌權的欣喜,一開始就對各派係存了打壓的目的。但老蔣沒有想清楚一點,孫文在世時,尚且隻能憑借個人巨大的威望壓製派係,而沒有進一步消除派係紛爭、軍閥割據的亂局,那麼你老蔣一上台就朝黨內兄弟開刀,靠的是什麼?難道是所謂的武力威脅嗎?
於是,國民黨軍隊的四大軍事集團:西北軍、晉綏軍、新桂係和東北軍接連上演迷幻大戲,各種套路也層出不窮。
這些派係的之間的豐齪使得國軍內部矛盾重重,嫡係看不起旁係和雜牌,作戰時總讓雜牌充當炮灰。雜牌則為自保,出工不出力,在同一係統中又有爭權奪利而產生矛盾。這就從根本上形成了嫡係與雜牌之間的互不信任,和同係與同係間的麵和心不和。
如作為中央軍的整編第六十六師被圍於羊山集,負責指揮的第二兵團司令官王敬久命令雜牌劉汝明的整編第五十五師和整編第六十八師馳援,但劉汝明的兩個師先前已經遭到打擊,為保存實力和自己的政治資本,名義上服從出援的命令,實際卻行動緩慢,坐看整六十六師的覆沒。
開封戰役中,守軍指揮官中央嫡係的整六十六師師長李仲辛將自己僅有一個旅擔負全城防務,而將兵力眾多的劉茂恩雜牌趕出城外充當炮灰,最終灰飛煙滅,李仲辛一旅之眾又如何能守住城池?劉茂恩在其回憶錄中心痛地指出,弱李仲辛能合理使用他的部隊,則開封戰局未必會如此慘敗。
又如整編第七十四師被圍於孟良崮,因師長張靈甫與同係同僚李天霞不和,導致李天霞的整八十三師不以全力解圍,其他兩路的旁係整二十五師和桂係第七軍也是出工做個姿態而已,以致張靈甫直接向外圍的嫡係第八軍和整十一師求援。
遠水解不了近渴,整七十四師的覆沒就這樣成為了定局。荒唐的是,在戰後的檢討會議中,負有責任的李天霞、黃百韜都沒有受到處罰,還在半個月後被分彆授予三等和四等雲麾勳章。
而後在輿論以及陣亡將士眷屬的壓力下,才將李天霞調為第一綏靖區附員,黃百韜則被撤職留任。用“友軍有難,不動如山”這句話來形容這兩個國軍內部,實在是太貼切了。
在大派係上,從民國成立即盤踞山西的晉係軍閥閻錫山,為保地盤穩定,隻允許南京中央的軍隊在晉南駐軍,其餘地方不得涉足。而閻錫山本身兵力不足,加上他曆來隻要部隊番號不管部隊實力等客觀因素,隻能是接連戰敗,最終扔下太原一座孤城隻身逃往廣州。
盤踞青海寧夏的馬步芳、馬鴻逵兩派,麵對指揮陝西戰局的西安綏靖公署主任胡宗南的命令陽奉陰違,使得組織在陝西戰場遊刃自如,進而實施反攻,占領了整個陝西,青、寧兩馬也因胡宗南的落敗而成為孤軍,最後被各個擊破,落得流亡海外的命運。
同中原、西北兩戰場的僵局不同的是,在東北戰場,國軍本已占據優勢,但因其他戰場的失利,迫使東北國軍停止攻勢,從而給了組織重整旗鼓的機會進而實施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