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在合肥的援兵很快就接到了阿南惟幾的命令,大批軍隊緊急趕往安慶支援。
阿南惟幾再怎麼嘴硬,實際上也不敢再小瞧林一凡了,他派了整整一個旅團,外加上一支聯隊,還有一個輕炮兵支隊,以及一支特彆裝甲車支隊出動,不知道都還以為他才是去攻打安慶的呢。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桐城縣北麵,不過這一線的地形可不好走,是延綿不斷的丘陵和山地,基本沒什麼平地,雖然並不是那種極端的高山,但對於大批機械化軍隊的行進也是極大的阻礙。
而且,孔森部在附近村民的配合下,完全破壞了這一線的公路,日軍的卡車和騎兵都無法通過,隻能一邊緊急進行汽車道路的修補作業,一邊依靠摩托車和人力背負,裝甲車的行進也很是緩慢。
原本這樣一支雄厚的軍隊,如果是在平原上,十分適合打閃電戰,也符合阿南惟幾的戰略,讓他們對安慶城外的國軍展開突然襲擊,打林一凡一個措手不及。
但現在,樅陽縣已經被國軍占領了,但輕裝甲部隊並不擅長攻堅,對於這樣的一座小城,也完全無可奈何。
而且,桐城東南麵有很多河流,並不適合行軍,所以日軍最終隻能選擇了從桐城北麵進軍,這一切也都在林一凡的預料之中。
桐城縣城北約十一公裡處有處山穀,兩旁山坡高出公路十多米,似駝峰一樣卡住公路,山坡上樹林茂密,方圓數裡沒有村莊,人跡罕至,是理想的伏擊之地,孔森就盯上了這裡。
孔森有條有理地安排著伏擊戰的部署,他命令部下三旅一團二團埋伏在了距離公路三百到五百米的茂密樹林裡,並且在山嶺高出設置了瞭望所,哨兵舉著望遠鏡,隨時觀察北麵來的日軍。
炮兵陣地則設置在五百米外的一個低矮山地上,由於地形的遮擋,北麵而來的日軍不進入到山穀內三分之一處,是無法偵察到炮兵埋伏的,機槍陣地則部署在了山口兩側的山麓上,可以形成密集地交叉火力,還用灌木和樹枝做了簡單的偽裝。
另外,他還安排了兩個團的步兵在山穀背麵待命,以伏擊戰的槍響為信號,迂回包抄,兩麵夾擊日軍部隊。
“師長,三團二營的弟兄們已經在小樹林裡埋伏好了,隻要鬼子一出現,弟兄們就可以用手榴彈先炸狗日的一波!”
一個負責部署任務的旅長向孔森彙報道,一想到小鬼子即將掉進他們精心準備的陷阱,他心裡就暢快極了。
孔森點頭,事無巨細地問道:“好,機槍陣地和炮兵陣地也設置好了吧?二團的弟兄們到達待命地點之後,有沒有發信號回來?”
手下旅長立即信心十足地大聲回道:“師長放心,機槍陣地和炮兵陣地都已經設置好了,一共十三挺重機槍和二十九挺輕機槍,小山炮有六門,炮彈一轟出去,地上的螞蟻都得被燒死,小鬼子鐵定一個也逃不掉!
二團的弟兄們在十分鐘之前已經抵達待命地點,並發回了信號,瞭望所的哨兵也在時刻偵察著敵情,隻要小鬼子一出現,咱們立刻就可以知道,這天羅地網,必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嗯,乾得不錯!”孔森滿意地點點頭,嘴角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繼續問道:“林總長派來支援咱們的狙擊手兄弟呢?”
手下旅長嘿嘿笑著往兩邊山坡的某處分彆指了指:“那三個狙擊手兄弟就在那呢,師長您看得出來不?”
孔森往手下指的方向看去,山坡上隻有茂盛的樹木和低矮的灌木草叢,風一吹便搖晃不止,沙沙作響,哪裡看得出裡麵藏有致命的狙擊手,他笑著搖了搖頭:
“哈哈哈,好,老子看不出來,小鬼子怕是也絕對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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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主力分成了四路縱隊,以分列的方式行進著,有步兵、炮兵、裝甲部隊,一萬兩乾的龐大兵力,浩浩蕩蕩的沿著山路行進。
汽車開不了這麼破爛道路,日軍隻能忍痛棄用,摩托車搖搖晃晃地行駛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上麵馱運著重機槍、火炮等武器裝備。
日軍旅團長石川正男臉色難看地騎在馬上,整個人殺氣騰騰,這兩日他的部隊被破爛不堪的公路嚴重阻礙了行軍速度,甚至是棄用了軍用卡車,這讓他的心情極為不爽,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叫作“林一凡”的支那人。
石川正男並沒有因此感到任何畏懼,反而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現在就會一會林一凡,那個支那人的傳說他也聽過不少。
畢竟,關於林一凡這個神奇的中國人,日本派遣軍的各軍中,都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即使畑俊六總司令明令禁止任何士兵談論也無濟於事,甚至傳言說崗村寧次司令官都是死於他之手的。
其他人聽了都膽顫不已,石川正男卻不屑一顧,在他看來,林一凡能一路突飛猛進,不過是因為遇到的都是些沒用的廢物罷了。
他作為帝國陸軍士官學校畢業的甲等生,可是經過多年的戰鬥,積累赫赫戰功才勝任旅團長之職的,又怎麼會懼怕一個乳臭未乾的支那人呢?
這次帶兵支援安慶的任務也是石川正男主動接下的,為的就是和林一凡正麵交手,並且打敗對方,立下大功!
這麼多年,他什麼仗沒打過,什麼人沒殺過?區區一個林一凡算什麼,所謂“恐怖的敵人”也不過是那些垃圾的危言聳聽,為自己的失敗找的借口罷了,真正的大日本帝國勇士,是無所畏懼的!
而那些隻會虛張聲勢,也隻能靠著偷襲才能勉強和他一戰的所謂國軍,他從來不放在眼裡。
石川正男也不是盲目自信的,他了解過林一凡的那些事跡,仔細研究之後發現,林一凡的每一次行動都是通過突襲和計謀來展開的。
因此,他堅信,在正常的兩軍對決之下,林一凡絕對不會是他的對手,因為任何計謀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是徒勞!
隻是,他沒有意識到,國軍和日軍之間的武器裝備差距,究竟到了什麼樣的地步。如果林一凡有他的武器裝備,哪裡還要絞儘腦汁,想各種策略,恐怕現在早就興複南京了。
石川正男騎在馬上,身側不斷經過神情緊張中帶著疲憊的士兵,旁邊則是同樣騎在馬上的聯隊長伊藤全,伊藤全雖然已經在極力掩飾了,但臉上還是能看得出他很焦慮,越靠近安慶,他的焦慮就越明顯。
和石川正男不同,伊藤全的聯隊雖然也沒有正麵和林一凡部交手過,但卻是親眼見識過對方的恐怖戰力的。
在長沙會戰時,他的聯隊奉命去接應緊急從湘北撤退的大軍,路上正好遇到了被伏擊過的同胞們,崎嶇的山路上屍橫遍野,絕大多數的屍體都是殘破不堪的,很明顯是被重武器直接轟炸,連躲閃和反擊都來不及,現場慘烈得觸目驚心。
瞥了一眼聯隊長的臉色,石川正男語氣不善地開口道:“伊藤君,你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緊張,臉色還那麼差,該不會是心裡在害怕那個支那人吧?”
伊藤全整個人頓時一激靈,額頭立馬滲出了冷汗,趕忙大聲辯解道:“當然不是,帝國的軍人怎麼可能會害怕卑鄙的支那人!”
石川正男看著伊藤全的樣子,顯然是不信的,他發出一聲不屑地冷哼,語氣不滿道:
“英勇的日本男兒是向前征伐的,才能重新構建起亞細亞國度的榮耀,帝國的勇士如果被一個小小的支那人給嚇到了,那還不如就地剖腹自儘!”
伊藤全心虛地連連點頭,在長官麵前他隻能極力掩飾,其實心底還是控製不住地感到害怕,趕緊奉承道:
“那些廢物真是沒用到了極點,如果是旅團長閣下的話,不要說林一凡和他那支特戰隊了,就是直接把皖西攻下來也不算什麼!”
“依我看,那個支那人不過是個隻會虛張聲勢的小人罷了。”
石川正男似乎很受用於這個馬屁,他臉上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突然拔出了腰間的武士刀,銀白的刀刃在太陽下閃動著利刃特有的鋒芒,他揮舞了兩下,作出砍殺的動作,劍刃發出咻然的破空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