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六個小時的旅行,雪明回到了九界車站。
在第三月台下車之後,按照傳喚鈴的程序,他必須在侍者九五二七的陪同下,去另一個地方做安全檢查。
阿星本想跟過來看看熱鬨——
——沒等這小子跟到電梯口,就被大堂經理抓去靈翁教堂了。
臨彆時還聽見步流星在大聲叫嚷。
“明哥!明哥記得來參加派對!鬱金香酒吧台!旁邊就是桑拿房!咱們比一比!比誰在九十六度的桑拿房裡憋得更久怎麼樣?明哥哎喲你彆抓我頭發...”
“行吧...”江雪明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如果時間趕得上,你在喝完一輪之後,還能保持清醒的話——我和你玩一玩。”
“你真答應了?”九五二七歪頭多問一句。
“喝酒之後是不能蒸桑拿的。”江雪明超級小聲:“而且阿星很容易喝醉,也很容易吐,我不想掃他的興。”
“嘿!”九五二七撇嘴笑道:“我一直想不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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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從第三月台出發——
——要去vip的貴賓特約茶室。
普通乘客在搖動傳喚鈴之後,如果平安活下來了,就必須去這個地方,按照vip的標準接受思維審查。
穿過第二月台,來到五王議會的另一側,直至第三月台的儘頭,進入接引門洞,穿過四個廳堂,進入電梯。
在電梯這個相對私密的空間裡。
九五二七終於把話說完:“雪明先生,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麼對那個傻小子那麼好。之前你說,他救了你妹妹,你欠了他很多很多人情,或者你們之間有我沒辦法理解的感情在......”
“你嫉妒了?”江雪明學著七哥剛才那副歪頭的神態,抿嘴微笑。
“我嫉妒到發狂啊!~”九五二七啃著指甲,一副抓狂的樣子:“我在想,你是那麼細心,那麼謹慎的人,如果你能多關心關心我多好呀!~”
江雪明從兜裡掏出紙巾,把七哥嘴上的蟹黃給擦乾淨。
小七立刻咿咿呀呀的傻笑著。
“嘿嘿...”
不過她立刻從這種美色攻擊中醒覺,在無理取鬨的要求上層層加碼。
“你答應過我!”
江雪明:“是的,每周一次約飯,我記得呢。”
七哥又說:“還有!”
江雪明搶先作答:“每天有空沒空,下午或者晚上,陪你走一走。”
七哥聽了猛點頭,這才心滿意足的掏出手機,在便簽上寫著。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要強求。]
[強扭的瓜巨他媽甜。]
[打不過是因為輸出不夠,真實傷害是這個遊戲最真實的傷害。]
[什麼你若安好,我隻要我的晴天。]
[老師,兩位老師啊,你們說的真對!~]
電梯一點點往上——
——雪明隻聽見鋼索滑輪的嘶鳴,心情也平靜下來,開始在心中整理這一個月裡發生的事。
又一次,我又一次從地下世界活著回來了。
雖然路上的經曆有些許坎坷離奇,也不至於到達精神受創失心破防的糟糕境地。
平平安安的像是旅遊一樣,帶著阿星從死偶機關回來。
認識了很多很多人,遇見了很多很多事,沒什麼大風大浪,這是好事。
我認為最驚險,最讓我害怕的幾件事,大多和維克托老師身上的[靈魂威光]有關,他似乎能看穿我的所有想法,或許那是一種非常神奇的讀心魔術。
還有就是在死偶機關城裡的那幾條狗,它們看上去實在太機靈了,在開新年文藝彙演時,我還看見它們跟著音樂一起跳舞,太t神秘了。
以及——九五二七對我施的邪法下的毒藥。
初次見麵時,這個女人給我的感覺非常親切,沒什麼架子,乾活麻利。
後來她越來越不老實,說的兩句話裡有一句是假的,沒事就喜歡往我臉上亂親。
白露不排斥七哥,也沒多喜歡七哥,這個妹妹雖然是一口一個嫂子,但我知道,這個妹妹要比我冷血得多,也活氛機靈得多,她是純粹的[肉食主義者],能在聖女中學這個彆墅區旁邊的學校裡,開開心心攪風攪雨的窮丫頭,絕不是什麼傻白甜的天真姑娘——小貓咪的壞心思可多了。
我想白露這麼做,是要七哥好生照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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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一回,我使用傳喚鈴之後,她真的來到了我身邊,幾乎是飛一樣的趕過來了。
那種莫名安心的感覺不會騙人,我居然會對一個才認識不過一個月的人,產生了依賴的情愫。
以往隻有我在最困難的時候,才會向葉大哥求助,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葉大哥,他一定會說...
[你遇上了這輩子最辣的冷酷殺手,她奪走了你的心。]
她給我的感覺真的很危險——
——如果說這是男女之情,未免也太恐怖了。
當我聽見,她為潔西卡長官幼年遭父母遺棄的境遇默默哭泣時,我居然產生了一種...想要去安慰她,照顧她的感情。
我的記性不算太差,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在平陽縣城的老家,那條水泥路上,她也陪我走了一路,問了一路。問起家裡的混賬懊糟事。
她先是怕我傷心,後來又怕我不傷心,緊接著自顧自的掉眼淚,開口罵罵咧咧的喊出“好死,開香檳!”
或許在她哭唧唧的時候,我的身體比大腦更聰明,更容易先一步產生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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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江雪明就開始焦慮,忍不住往七哥那頭偷偷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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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真的不喜歡泥頭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