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離開環狀高速路,接近馳馬大道時,已經臨近夜晚。
黃昏的金色陽光灑在海濱大道,成了一片絕美的風景。
七哥一手倚著車窗,撐住下巴,看見海灣的汽艇和輪船,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個時候,她非常非常安靜。
從粉奶油色澤的雙唇中能看見兩顆虎牙,是吐氣如蘭的樣子。
江雪明嗅到了不一樣的氛圍——
——從後視鏡裡,他能見到這位親爹...哦不,這位侍者安靜又優雅的一麵。
雖然這位侍者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但是在辦事乾活上特彆特彆靠譜,這讓雪明感到十分安心。
如果妹妹以後也能成為這樣獨當一麵敢愛敢恨的人——那一定是一件大好事。
“小七...”江雪明輕聲呼喚著侍者。
九五二七:“我聽著呢。”
江雪明:“你怎麼不說話了?接下來什麼打算?”
九五二七:“把你送回去,然後把三三零一接走,我們的假期結束了——要回車站工作。”
“哦...”江雪明不說話了。
阿星在這個時候立刻掛了電話,和紗羊妹妹禮貌的說了拜拜。
這小子非常識趣,他的愛情雷達顯示——明哥和七哥似乎有點什麼,好像是親朋好友感覺氣氛到了就得開始起哄一樣,留出了一丟丟安靜的空間。
“嗷嗚~~~啊!~~”步流星突然就吼出聲,打了一個巨他媽浮誇的哈欠,一倒頭睡著了。
......
......
小七抿著嘴,在後視鏡裡樂不可支,眼睛都快眯成月牙,“這小子什麼毛病...”
江雪明隻是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咳...”小七覺得有些失望,她想著。
——阿綾師父教訓的事情裡,有一件事是這麼說的。
世界上有很多迷信的東西,其中愛情是最厲害的玩意。
人們總覺得,隻要舉行一些莫名奇妙的儀式,或者強要對方戴上戒指,倆人就能扯證過上一輩子。
好多好多故事裡都是這麼講的。
故事裡的男女可以跨越巨大的現實鴻溝,不論年齡,不論性彆,不論相貌,不論家世,因為這種儀式魔法強大到隻要相愛,就可以在一起了。
任何離譜的利益交換債務關係,加上這種魔法,都會變成不講道理不帶腦子的浪漫,簡直像另一種萬靈藥。
嗬,這種魔法真好使...
可是生活恐怕不是這樣的,迷信早就該被破除,隻是還有很多很多人信,才會有那麼多的癡男怨女——
——阿綾師父,我好像打不開這個家夥的[心門],更找不到他的[死門]。
他像是一塊頑石。
......
......
江雪明:“刹車。”
九五二七沒有什麼好脾氣:“這裡禁停。”
江雪明:“這裡路寬敞,你停路邊,我來出罰金。”
刺耳的刹車聲讓阿星的腦袋親上副駕駛的靠枕。
雪明緊接著說:“下車。”
九五二七握著方向盤,努力忍住內心莫名的焦躁,“好。”
兩人把阿星留在車裡,往海濱道路走。
......
......
在臨街人行道上——
——他們肩並肩走著。
小七認得這條路,往馳馬大道再走兩公裡,就到阿星的家了。
雪明刻意將手臂抬起,從臂挽露出一掌寬的空隙,停駐在白青青身邊,微微偏過頭,要白青青多加留意。
小七認得那個動作...
仿佛就像是在說。
一起走吧。
她的腦子嗡嗡的,好像是雷霆劈開了山嶽,從中蹦出來孫悟空一樣。
她默不作聲,生怕自己毀掉了這點浪漫的氣氛,立刻脫下手套,拉上了雪明的手臂。
又低頭走了一會,她忍不住好奇,看著海,又看著雪明。
“你...為什麼不講話?”
江雪明直言:“我答應你,不說話,安安靜靜的陪你走一會——你要回去工作了,我怕來不及。”
小七連忙解釋:“不不不!你可以說話的,你多說幾句,多說點!”
江雪明:“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小七老師,我並不是一個健談的人。”
小七捏緊了江雪明的手臂,“那就從這個說,這個說起,你怎麼會...這招的?”
聲音是越來越小——
——最後幾乎聽不見了。
江雪明:“以前,把我拐走的那個老媽子,她腿腳不好,去集市買菜的時候,就要我攙扶——她教訓我,架勢要正,精神要足,否則丟她的人,我想伺候好媽媽,就得把架勢擺出來。”
“這算好事還算壞事?”小七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問這句話,剛問出口就後悔了。
不過雪明並不在意,“這就是一件事——不算好也不算壞。至少能讓我感覺到,我在陪著你。並不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小七說話也開始結巴:“那...那你可以...”
“牽手太過親密,我認為那是親人之間才能做的動作。”江雪明已經學會了搶答。
小七撓著頭,完全搞不懂,但是不懂裝懂:“哦哦哦...對對對...”
她感覺心臟在狂跳不止,從雪明臂挽的那隻手上,手指的鋼之心,從這枚戒指中,強而有力的能量傳遞過來了。
他們走到海濱小道的長椅旁。
夏日黃昏,溫度剛剛好。
小七立刻不走了,她怕這條路太短,不夠她走的:“要不我們坐會?”
江雪明跟著坐下:“好,不能坐久了。”
小七看著遠方,手掌依然留在雪明的手臂上。
“為啥不能坐太久?”
......
......
江雪明坦白:“因為兩件事——”
“第一件事,卡斯托便利店的晚餐到八點停止供應,我想帶你去吃晚餐——八點之後隻有夜宵。”
“第二件事,你坐下以後力量太強,我手肘子快被你捏得骨裂。”
“啊呀!”白青青女士花容失色,連忙鬆開手,“你沒事吧?”
江雪明揮了揮手示意沒事,笑著說:“騙你的,講給你聽的笑話,和你經常騙我一樣。”
白青青尷尬的笑出聲,沒想到雪明還學了這麼一手冷幽默。
隻是——
——收回來的手,也不太好意思重新放回去了。
為了緩解這份尷尬。
白青青接著說:“你什麼打算?”
江雪明望著遠處的海岸與鷗鳥。
“和你吃飯,卡斯托那家店裡最近換了兩個羅馬尼亞來的廚師,我剛才在車上低頭刷手機的時候,就在找合適的飯店,沒想到這麼走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