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男人活著全靠健忘,女人活著全靠牢記]
[——蘇格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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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尋血獵犬的禮物]
江雪明翻下岩台,帶上傑森的侍者小妹往哨卡飛奔。
他一手提起彈藥箱,一手提起侍者小妹,行軍的速度非常快,五六百米的長途負重奔襲消耗不了多少體力。
“彆愣著,姑娘,幫我換彈。”
小侍者夾在雪明的腋下,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聽見江雪明的命令時,就立刻埋頭往空彈匣裡壓子彈。
三人彙合時,文不才也在整理裝備,打掃戰場。
“小夥子,你的彈巢炮膛設計還有點問題,回頭幫我改進一下。”
江雪明跑到文不才身邊,檢查彈巢的具體情況,一眼就看見十二個彈巢中,有三個出現了熱壓故障。
點五零大威力手槍彈在發射時,給槍膛帶來了巨大的膛壓,鈦合金能承受這種膛壓,但是巢孔不會跟隨彈殼一起形變,有很多彈殼卡在彈巢裡,用退彈卡扣也推不出來。500左輪槍進行過一輪又一輪的試射,沒想到還是會出問題,隻能說——文不才耍弄轉輪手炮的技巧過於暴力,手炮要承受連續射擊的高溫和壓力,還得保證它的可靠性,想從兩者之間取一個平衡,還需要長時間的精修微調。
江雪明接走這三個彈巢,從攜行工具箱中掏出改錐和錘子,敲打半天,也沒能將膨脹卡死的彈殼從彈巢裡取出來。
隻見文不才身側幻肢頻頻閃動,如雲煙魅影的魂威突然出現,對著彈巢戳出劍指。
彈殼從六角彈巢中彈射出去,終於恢複如初。
江雪明順著彈殼射出的方向看去,外圍的拾荒者正在慢慢圍過來。
他們眼裡透出一種奇怪的情愫——像是憧憬,又在畏懼。
小侍者緊張兮兮的說:“走!我們快走吧!這些拾荒者想要加入骷髏會,現在博克關的人都死光了,沒人攔著他們了!”
文不才迅速給手炮上彈,清點武器箱裡的備彈量——手炮和短劍的子彈餘量還剩下三分之一左右,不知道能不能陪伴他們走完這段旅途。
“他們闖進零號站台會發生什麼?”江雪明問。
小侍者搖頭:“不知道呀!”
江雪明:“那就把他們放進去!給骷髏會的食人魔,還有那些飛龍找點事情乾!”
小侍者兩眼一亮:“對哦!”
文不才拍了拍小侍者的肩:“這事兒交給你了。”
小侍者鬱悶又緊張:“我?交給我?這可咋辦呀?”
江雪明捯飭完武器,一腳踩進血肉成泥滿目瘡痍的博克關大道,往大賓館的方向走。
“用演技!小妹妹,你當初在卡斯托餐廳給我遞布丁送蠟燭的時候,不是演的挺好的嗎?”
文不才立刻跟上,扛起武器箱,回頭嬉皮笑臉的吆喝著。
“想想你的雇主!他懂哲學,他有哲人石,蘇格拉底大哲學家說過,男人活著靠健忘,女人活著靠記性——這事兒你可不能隨便忘記,要辦得漂漂亮亮,把每一個細節都演好,你在這裡演得越好,你的雇主活下來的概率越大!”
那個瞬間——
——小侍者的連忙往隨行包裹裡掏東西,她的小腦袋在光速運轉。
她看著身後那群盲目癡愚艱難蹣行的拾荒者,這些人大多都沒有靈感了,沒有任何生存的希望,要投身骷髏會——是邪教都看不上的無能人渣。
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們動起來?
小侍者拿出大喇叭用力喊,作凶悍狠厲的表情。
“先生們!先生們看這裡!骷髏會的看門犬都死光了!一個不留!這些擋在幸福生活道路上的王八蛋,被咱們一槍一個殺絕了!”
小侍者咧嘴大笑,那模樣陰森可怖。
“你們還在等什麼呢?懦夫是當不了壞家夥的!快隨我們來!我們要去零號站台,去更深處!去見骷髏會的大首領!這機會一輩子恐怕隻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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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明捂著臉:“我總覺得傑森的小侍者,遲早有一天能進《黑袍糾察隊》的劇組。”
文不才:“她戲路很寬,長相甜美,確實如此。”
江雪明又想起七哥,快樂“啪”的一下都消失。
“指不定我的侍者能和她組隊出道。”
文不才:“所以我說,男人活著靠健忘,想想開心的事情吧。”
江雪明指手機的短信,收信頻率非常高——兩秒十七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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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哨卡外圍湧進來洶洶人潮,拾荒者們一下子讓小侍者點醒。
——對啊,此時此刻,是千載難逢改變命運的機會呀!
——要繼續在血蝴蝶高利貸的泥潭裡打滾嗎?這不可能!
這些來路不明的劊子手把博克哨卡的看門狗都殺光了。
這是天大的好事!
這代表骷髏會又空出來八十多個職位,有八十多份薪水等著人去領,有八十多塊人肉,等著人們去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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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侍者的表情越來越猙獰,將頭發攥作側邊馬尾辮,免得擋住眼睛,要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又揭開領帶,舉過頭頂用力揮舞,爬上哨卡的鐵絲網,站在關卡的觀察哨台上使勁吆喝。
“衝呀!往裡衝!彆停下!你要爭先恐後!不然連口湯都沒得喝了!記得!你們有六百多個人!哦不——七百多個人呢!骷髏會養不起這麼多張嘴!”
“糟糕...她好像太入戲了。”文不才眉頭一皺。
江雪明立刻進入警戒狀態,他看見密密麻麻的混沌人群在半道就開始撕扯扭打,還有撿起地上的ak74u開始噴射子彈。
兩人迅速攀到哨卡岩台高地的生活區,躲進了一間廁所裡。
他們探頭探腦看著遠處高台上的小侍者。
江雪明憂心忡忡的問:“她不會有事吧?”
“她身材不錯...”文不才吹著輕佻的口哨:“應該沒人會向她射擊,拾荒者是拾荒者,不是染病的癲狂蝶患者,在拳擊比賽裡,你見過哪個觀眾對著舉牌子的女郎下死手?”
“有道理。”江雪明如此說,還是很緊張,他握緊主武器,出槍預瞄,生怕哪個不長眼的家夥準備朝小侍者開火。
文不才:“你在擔心,你關心這個姑娘?”
江雪明:“我有個妹妹...可能是條件反射,出現幻視了。”
文不才:“聽說你和傑森有一段恩怨?這個侍者還準備幫傑森來對付你?”
江雪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文不才:“啊...挺好的。你的主武器不錯,看起來很眼熟...”
江雪明:“是尋血獵犬女士送給我的見麵禮,上回我去特約茶室做檢查,她就說,要我一件伴手禮。”
文不才跟著舉槍射擊:“詳細說說。”
從人群中爆出一團血霧——
——屍首跌入人群中,那是一個拾荒者,想要爬上岩台,去拉扯小侍者的褲管,像個好色之徒。
“打得好。”江雪明鬆了一口氣,就看見這混沌人流立刻像是羊群,見了天敵一樣,在小侍者的岩台分出一道真空區域,頭也不回的往大賓館繼續行軍。
緊接著,江雪明鬆懈下來,把抵肩戒備的出槍姿態都解除——開始展示手裡的家夥。
“尋血獵犬女士的愛槍是一支ak12,7.6239子彈,有效射程八百米,射速每分鐘八百發——從蘇聯到俄羅斯的輕武器傳承,卡拉夫尼科夫總設計師製造出來的野獸,套上了澤寧特皮卡丁尼導軌所作的韁繩裝具。”
暗黃色的警戒大燈照在這支凶器冰冷的機匣上。
“它是現代戰爭經過馴化的野獸,非常可靠,而且致命。”
可調節的槍托,模塊化設計的前截槍管。以及鮮紅的全息瞄準鏡,讓這支ak看上去不那麼狂野,不那麼暴躁。
就像是——
文不才:“——穿著西裝的暴徒。”
江雪明:“我用我的手藝將它改造,它更可靠了,讓我感覺很安心。”
文不才:“所以我會覺得眼熟呀...原來是維克托的侍者手裡的家夥,和你很搭,有名字嗎?”
江雪明:“師娘叫它[血狼之眼]。”
“噗...”文不才忍笑:“很好聽。”
江雪明:“有哪裡不對嗎?”
文不才:“不不不...沒有哪裡不對。”
江雪明:“有哪裡不對嗎?”
文不才:“我沒有笑話人家的意思,隻是我想到維克托和這娘們肯定有一段故事——我以前在太陽報上看過他們的新聞,維克托總是挨打,因為喜歡寫作,他要一個人獨處。”
江雪明:“哦...”
文不才接著比劃手勢,肢體語言非常多。
“然後他就一直躲著自己的侍者,vip的侍者都是要貼貼的,要如影隨形的,光越強烈,影子才能更凝實,這個道理你懂嗎?”
江雪明眼神狐疑:“我懷疑你也是個嗑cp催婚的怪人,在暗示我什麼東西,但是我找不到證據,剛才你低頭看我輝石,看我手上的鋼之心,那種奇怪的笑容是認真的嗎?”
文不才聳肩無謂,連忙把話題扯回來:“不不不不,我沒那個意思,我隻是想到這種八點檔肥皂劇裡出現的東西,就覺得很有趣,比如你仔細想象一下...”
江雪明應了一聲:“嗯。”
文不才:“我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維克托。”
江雪明:“嗯,我老師。”
文不才:“被一個女人,追得滿世界亂跑。”
江雪明:“對。原來她真的是想當我師娘?”
文不才:“然後這個青金衛士,犯人也不抓了,天天守在維克托身邊,把一身本領,一身絕活,像是水刑電刑斷骨抽筋的手藝,都往維克托身上使。”
江雪明臉色一變:“要變強!要變強!”
“所以我說...”文不才捂著肚子狂笑:“一想到我還在米米爾溫泉住了十六年,自由自在的,又想起報紙上維克托吊在醫院電扇,綁成木乃伊和出土文物似的...哈哈哈哈哈我就傷心的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無線電裡傳出去的笑聲——
——小侍者聽得一清二楚。
她滿頭的黑線,從旺盛的表演欲中醒覺。
眼看著拾荒者衝進狹窄低矮的懸崖棧道,不少倒黴蛋直接被同行者丟進熔漿河流裡了。
她終於明白自己做了多麼可怕的事。
又聽見兩位乘客,其中一位還是vip,在討論如此缺德的事。
毫無疑問,這兩位都是心狠手辣的主,比起傑森,比起雇主來說,他們的嘴快,槍更快,行動力極強。
對這些一心投身於骷髏會的拾荒者,沒有半點憐憫之心。
真是——
“——好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