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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怒吼(1 / 2)

前言:

寒食時看郭外春,野人無處不傷神。

——雲表

[part1·喪葬費]

事情要從幾天之前說起。

趙家莊裡走出來兩個容貌魁偉體魄雄奇的漢子。是胎光縣本地一對兄弟。

趙大郎名叫劍英,趙二郎名叫劍雄。趙家一共四子,族譜翻到劍字輩就取“英雄豪傑”四字。

恰是開春回暖的好時節,趙大拽著板車出了村鎮,回頭往一眼,就看見癱坐在牛車邊喘氣不止的二弟。

“老二!”趙劍英喊:“走得不?走不得就再歇幾日。”

二郎臉色漸漸紅潤起來,從鹿皮圍脖裡把臉探出來,亮出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沉聲應道。

“大哥,再不走,都要臭了。”

且看牛車上的屍首,就是趙家的父母親,還有三弟四弟,劍豪和劍傑。

兩個小弟身體弱,和爹娘一起走了。臘月時天氣寒冷,家裡人就放在堂屋裡,也不怕發臭發爛,到了開春時兄弟倆湊不到喪葬費,二弟劍雄的病還沒好,單靠劍英一個人成不了事。

於是大哥當家做主,把祖屋出讓,兩畝水田也賣掉,換了些路費,準備帶著二弟去珠州治病,在半道找個風水寶地,把家裡人都葬下。

趙大去城隍廟前買來一頭牛,畜牲栓車,剛走到胎光縣的官道,要進山路,依然放心不下。

“你好些了麼?”

“就是嗓子癢。”趙二立刻應道:“前些日子喝水也像吞鐵釘,有些力氣了我就來替你。”

趙大捏著皮囊水袋,牽著畜牲一腳深一腳淺往前走,看著深山老林,皮靴陷進草葉泥濘裡,就踩出來一股泥巴腥味,潮氣在繩索上結了一層水露,太陽剛從丘陵背坡爬上來,山裡浮起一層白茫茫的蒸汽。

“賣路引的吳老頭知道我們家裡難。”

趙二立刻說:“他說什麼了?”

趙大接著往前走,小心翼翼的牽著牛繩:“給了兩瓶酒,當帛金。”

“帛金?”趙二郎才十六七歲,不懂這個帛金的說法。

趙家莊裡偶有喪葬事宜,都要年輕力壯的長子去幫忙,參加葬禮隨份子錢就叫帛金,體弱年幼的次子或是女孩不能見死人,也是對瘟疫的避諱。

這次胎光縣大疫,村鎮裡十有八九戶人家死成絕戶。

趙家六口人,隻有老大和老二活下來,也是這對兄弟身強體壯,能在病痛折磨中強撐過來。

趙大說:“就是給死人家裡送錢。”

趙二:“人都死了,要錢有什麼用?”

趙大:“那不一樣,老二。鄉親要互相幫靠,帛金還能當喪葬費。”

趙二:“那你要到了嗎?就隻有兩瓶酒嗎?”

“沒有多了,死光了。”趙大講完這句話就不往下說了。

胎光縣裡趙家莊的親戚鄰裡,多多少少都受了瘟疫的毒害,各家各戶開春就在做白事,家裡有些餘糧餘錢的還能擺靈堂做法事,可是能參加葬禮的人,應該沒有幾個了。

吳老頭是縣衙批辦路引的官吏,看見劍英劍雄兩兄弟淒慘,也隻能往自家地窖搜出兩瓶硬通貨,酒釀是大東南諸國諸縣的稀罕物,隻有糧食富足的情況才會釀酒,不論是兩兄弟拿去賣錢,還是在路上飲酒取暖,都算保質的珍貴禮物。

離開胎光縣周邊的田野農家,進了山以後,這路就越來越難走。

山中都是些怪石樹林,牛車不好找路,要趙大先去探路聽風,再回來驅趕畜牲趟泥過溪。到了第三天,趙二終於能勉強走幾步路,就跟著大哥一起換班趕車。

剛過午時,到了一處乾燥山坳,出了獅子山,就見到一片黃澄澄的野地平原。

趙大心中喜悅,應該離珠州不遠了,於是把這幾日存下來的牛糞都取來,把布包攤平,放在烈日之下晾曬。

趙二也來幫忙,知道大哥要生火,往山林裡跑走,呼吸漸漸變得順暢起來,身上的病痛似乎完全好了,脫了外衣和鹿皮巾,隻穿著方便行動的裡衣,取來彈弓去打鳥耍樂。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劍英鏟除草葉,挖開兩個小土坑,拿來火引和牛糞,要烤乾木柴,這南方的天氣就是這樣,隨手折來的木枝用力一捏,能捏出來一把水,生不起火。

等到劍雄提著兩頭肥碩的水鳥回來,還興奮的吆喝著。

“大哥!有個湖!有個湖!我沒得杆子!不然釣魚給你吃呀!”

“哈哈哈哈哈!”劍英看見弟弟健康,一顆心也落回肚子裡,似乎萬事萬物又有了色彩:“就這個!我烤鳥來吃!”

兩兄弟蹲在火坑前,劍英在烤柴,劍雄給獵物拔毛去頭,割頸放血,順手還給做食物的火坑挖開一條風道,好讓火焰更旺盛些。

把水鳥串上綠枝,劍英擺弄著乾柴,從牛糞火坑取來火種,往草垛火引一吹氣,烈火一下子升騰起來,他連忙把火折竹筒送回到老二手裡,怕這珍貴的火源毀壞。

他不敢說話,緊緊盯著濕樹枝上的肥肉,隻怕把這上好肉食給烤壞了。不一會就見到鳥肉皮囊冒出一層油滋滋的光澤來,漸漸發黃發褐。

劍雄也是如此,抱著雙腿,時不時被火堆裡的煙氣嗆出幾聲咳嗽,許是病沒有完全好,肺依然有些癢。

兩兄弟胡子邋遢的,活脫脫的兩個野人,就這麼等著食物做好。

就在此時,劍英的鼻子比較靈光,他問道。

“臭了?”

劍雄不明白,他依然聞不到味:“什麼臭了?”

劍英:“烤臭了?”

說著趙大把烤鳥送到鼻子邊仔細聞了聞,沒有奇怪的味道。

“我聞不見,大哥!”劍雄渾身是汗,方才走了幾裡路才尋到獵物,費了一番功夫抓住水鳥,回到大哥身邊時,已經有些寒冷,再回頭去尋衣物時,向牛車看了一眼。

這一眼,劍雄幾乎嚇得喪膽。

哪裡是什麼烤肉臭了!

拉車的老黃牛早就跑了,牽車的繩索也叫幾頭畜牲咬斷!再看車上匍匐著幾個黑影,那拱起的背脊和油亮的毛發,分明是狼!

趙二喊道:“狼!狼!”

臭味是從屍體身上發出來的,這幾頭狼咬破了屍身肚腹,扯腸子咬心肝!如何能不臭呢?!

趙家兄弟先是驚得不敢動彈,心裡的恐懼漸漸被怒火蓋過,劍英丟下烤鳥肉,提著兩根帶火的木柴往牛車奔走。

黃牛早就不知蹤跡,這些狡猾的狼狗知道黃牛駑鈍倔強,咬斷了繩索將其趕離,才敢跳上板車啃噬屍首。

劍英撲到板車上,揮著火炬趕狼,就見到弟弟劍傑的五臟六腑都被吃空了。屍體的眼睛也睜開!似乎是死不瞑目!

這七尺大漢氣得目呲欲裂,還看見兩頭惡狼似乎是餓昏了頭,依然在爭搶娘親的屍首,要把老母親的手腳給卸下,拽著屍體往車下翻倒——

——野獸見了火,就立刻往車尾退縮,那跑得慢的母狼叫劍英一腳踢在肚腹上,隻聽“哢擦”一聲,這七八十斤的大狼腰也斷了,從喉口噴出些黑血,重重的撞在樹杈粗枝上,滾下地就沒了氣息。

“畜牲!”

劍英吼叫著,從板車旁抽走獵刀往前趕。

還在大快朵頤的狼狗們一下子四散奔逃,劍英哪裡追得上這些狼呢?他隻得眼睜睜的看著這些野獸竄回茂密的山林裡。

他追出去半裡地,劍雄也跟著大哥一路往前趕,手裡的彈弓投石送矢,打在這些銅頭鐵腦的大狼身上不痛不癢的,石子敲上狼狗的背脊也隻能聽見一聲嗚咽吠叫,緊接著四爪刨起飛泥,跑得更快了。

兩人追不上了,就回到板車旁,親人的屍首多少都遭了惡狼的啃咬,三弟劍豪死的最早,屍體也爛的透徹了,反而是最完整的。

爹娘和小弟劍傑丟了胳膊少了腿,沒有骨骼保護的肚子裡,剩不下多少東西了。

趙家二郎見了如此慘狀,癱軟下來,倚著牛車就開始哭喪。

趙大沒有講話,似乎是被弟弟的情緒感染——

——他不敢哭,隻怕哭出來,二郎就丟了魂魄,再也沒辦法往前走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挖兩個土坑,把爹娘埋下。三弟和四弟就葬在另一個坑裡,這樣來年祭拜也分得清楚,方便擺弄香壇貢品。”

“你要把他們丟在這裡了?!大哥?”劍雄臉上本就全是泥濘血跡,如今帶著眼淚,似乎什麼都看不清,什麼都看不見了:“要走了?要走了?”

這個天真耿直的二弟似乎還沒察覺到,還沒反應過來——

——家裡的父母,還有兩個弟弟都已經死了。隻是屍體還沒下葬,劍雄好像還沒接受這件事。

就一個冬季的事,不過八十幾天之前,這一家子還圍在火爐前,一起聽爹娘講故事,講仙台府來的洋貨,講武靈山道士斬妖除魔的事。講佃戶和獵戶耕水田,打黃皮子的技巧,說起街上賣藝人的槍法,爹還會吹牛,說年輕時也要耍槍,是地保隊伍裡身手最好的那個。

趙大沒有作聲,把一瓶酒送到老二手邊。

“你要是難受,喝一點吧。”

說罷,大哥就去找一處顯眼的地表,最好有石台擋風避雨,再去挖開兩個墓穴。

趙二依然過不去這一關,他坐在小弟弟身邊,看見劍傑睜開雙眼,他想給小弟合眼,似乎是狼狗的犬齒牽動這屍首的脊髓神經,怎麼都合不攏這對眼睛。

“哥哥沒用.哥哥”

劍雄打開酒壇子,又不舍得喝,隻是癡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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