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但並非是身體上的痛處，而是靈格層次的考驗。
“嗯？”
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穀雲發現鬥神法竟開始自行運轉，好似一把鐵錘，用力捶打靈格，剔除雜質,使其變得更加堅不可摧。
“雜質？”
疼痛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對靈格與自我合二為一，使靈魂與肉體不斷變強的愉悅和滿足。
隻不過穀雲很是疑惑。
按理來說，他的靈格本身就是圓滿的，沒理由會出現雜質。
“所以，這是什麼東西？”
穀雲打開律令術孕育出的眾神的眷戀冊，發現上麵正纏繞著縷縷黑氣。
而隨著鬥神法的錘煉，這些黑氣正在不斷消散。
與此同時，穀雲也越發的冷靜，心中的怒火與自責，開始平息。
“這個，該不會是...”
穀雲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生成詛咒的怨恨.
其中有穀雲自己的，但更大的來源，卻是彼岸花、紅葉以及般若。
“這...”
意識到這一點,穀雲眉頭深皺：“她們不可能是故意的,也就是說，這才是爺爺說的,背負妖魔之重？”
妖魔的力量存在種類，其中有螢草這樣的善神,也有彼岸花這樣的鬼神，而後者身處世界最為汙穢的黃泉,身上的屬性，自然是邪惡與危險的。
固然花姐和紅葉對穀雲十分忠貞,但這無法改變她們本來的屬性。
不是說兩女不好，這世上有陽就有陰,沒有絕對的對錯、善惡。
然而穀雲卻是個活生生的人，紅葉代表嫉妒與貪婪，彼岸花代表死亡，她們距離穀雲如此相近，其攜帶的力量，必然會不斷影響他。
到這個時候，穀雲所能做的隻有選擇。
要麼被染上她們的色彩，要麼保持自我，不受腐蝕。
當然，最好的辦法，應當是找到與之相反屬性的式神，維持平衡。
穀雲運氣不佳，實在沒覺醒過幾個正向的式神。
他現在，基本是在反派的道路上，一往無前了。
“我這麼‘善良’的人，怎麼可能是反派！”
事實上，最簡單的辦法應當是命令兩女，收斂氣息，不要再影響他。
可這麼做，與明著告訴花姐和紅葉,我不喜歡你們，有何區彆？
她們本身就是惡與死的化身，穀雲既然召喚了她們，那就有責任包容，保護好她們，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作為術士，穀雲選擇愛護所有的式神，尊重他們，同時也會管教好他們。
穀雲已經看到了庭院中的景色變化，也知道兩女在他發火，想殺人的時候，有多麼高興。
“她們迷戀著瘋狂而冷酷的我啊。”
穀雲沒有阻止，他選擇遷就，允許兩女將他的心靈當做樂園，快樂玩耍。
這是穀雲的自我曆練，也是對式神們的絕對寵愛。
“嗯，現在舒服多了。”
好在，有鬥神法的輔助，對常人來說的汙穢與詛咒，在穀雲眼中卻成了最好的磨刀石。
隻這一波，吸收空幻的痛處，外加淨化兩女所帶來的負麵情緒，就讓穀雲的體質上漲了不少，連帶著鬥神法的熟練度都憑空暴漲了一大截。
“主人。”
袖白雪的身影出現在穀雲麵前，後者伸了個懶腰，對一旁的早阪奈央道：“好了，我們回去吧。”
“嗯。”
早阪奈央喜歡單純的穀雲，也不討厭霸道的他：“是回爺爺家嗎？”
“嗯，我的肉身還在那邊，得先還魂才行。”
召喚出神輦，穀雲朝著鄉下的飯島老宅趕去。
路上，穀雲詢問了袖白雪的遭遇。
“一些妖怪，長著翅膀，人類的身軀，就是腦袋是個鳥頭。”
按照袖白雪的描述，穀雲得出了這些妖怪的種族————天狗。
“我將力量控製到最低，擊退了他們，但沒造成傷亡。”
憑白無故結下愁怨，招惹敵人，這顯然不是穀雲的行事風格。
“你做的很好。”
“舉手之勞而已。”
袖白雪很高興，但並沒有表現在臉上，優雅行禮後，她回到了庭院之中。
“轟隆~轟隆~”
一路上，車輦沒有再遇到什麼阻礙，穀雲也十分順利的回到了身體之中。
“事情解決了？”
爺爺見穀雲醒來，平靜的詢問道。
他看見了早阪奈央，所以此時問的，應該是玉耀的處置。
穀雲也沒有隱瞞，告訴了爺爺之前發生的事。
“是嗎？”
爺爺聽完，並沒有說什麼，依舊是那副和藹的模樣。
“爺爺是不是覺得，我做的過了？”
“完全沒有。”
爺爺微笑道：“我要是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擁有這樣的力量，我也會這麼做，甚至更過分。”
“那。。。”
穀雲是在詢問玉耀接下來的處理方式。
空幻穀雲不擔心，這家夥大大咧咧的，估計第二天就能吃好喝好，開開心心過日子。
畢竟她能感受到穀雲的態度，知道主人沒有討厭自己，也確實揭過了這件事。
至於玉耀。。。
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以後，就讓做姐姐的她，好好照顧這個蠢丫頭吧。
“任何事，都有原由，”爺爺說：“這世上最難的事，不外乎放下，以及原諒。”
說到這，爺爺微微一笑：“不過你已經原諒她了不是嗎？”
“嗯。”
該有的懲罰，穀雲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留手，他問心無愧。
殺雞儆猴也好，堅定自己的想法也罷。
穀雲做了他應該做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看她自己的了。”
如果玉耀心中有恨，那穀雲自然無需遷就。
可倘若她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並且真心悔改。
“那對這樣的人，”爺爺說：“我們至少，不應該再去傷害她，對嗎？”
你可以不原諒，因為以德報怨是傻子。
‘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穀雲思索著爺爺的話，最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隻是，我有些不明白。”
爺爺說：“按理說玉耀是修煉多年的大靈狐，沒道理會與你如此針鋒相對，你是做了什麼刺激她的事嗎？”
“沒有啊，我把小空照顧的那麼好，說是千依百順都不為過。”
穀雲捫心自問，他是一個模範主人，對每個式神都發自真心的愛護著。
哪怕是紅葉和花姐給他帶來的詛咒，穀雲都選擇默默背負。
這樣的主人，你還能要求他什麼啊？
雨露均沾？
那也得再等幾年啊，他現在，真沒那能力。
“主人，小玉醒了。”
空幻的聲音在穀雲耳邊響起。
與此同時，玉耀的情緒也暴露在了穀雲心中。
他奪走了玉耀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了對方心靈上的自由。
可以說，但凡玉耀有半點怨恨，穀雲都能立刻知曉。
但，沒有。
此時的玉耀是真的很後悔，她害了姐姐。
其他的尚且不說，隻這一點，玉耀就無法原諒自己。
感受玉耀的真實想法，穀雲暗自咋舌：“這還用問嗎，在一個姐控麵前奴役她的姐姐，不拚命才怪。”
穀雲真正不解的是，空幻先前被三槌家封印了五百年，玉耀都無動於衷。
怎麼換成他了，才一個月，就能降智到這種地步。
讓人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有什麼人在暗中算計，攛掇了玉耀，激化她與穀雲的矛盾。
“咕咕咕。”
麵對穀雲的詢問，被打回原形的玉耀隻能打出狐狸的叫聲。
作為良善的靈狐，玉耀本性善良，比之喜歡惡作劇的空幻，還要低調。
要不然，她也不會在山洞裡給早阪奈央準備好食物和水。
早阪奈央選擇向穀雲求情，很大程度，就是沒有從玉耀身上感受到惡意。
“咕咕，咕~~”
銀狐繼續鳴叫著，而與她心意相通的穀雲，越聽臉色越黑。
“怎麼了嗎？”
爺爺聽不懂，開口詢問：“真有幕後黑手？”
“這個...”
空幻給老人翻譯道：“小玉說，飯島家散發出來的邪氣，根本沒有收斂，四裡八鄉的神明都能察覺到，就連土地神都搬家了。”
“......”
穀雲第一次知道這種事，他一點也不知道。
“特彆是今天夜裡，飯島家的邪氣暴漲數十倍...”
好了，不用再說了。
在玉耀眼中，穀雲家就是個魔窟。
看到落入其中的姐姐，她哪裡還能冷靜下來。
原本玉耀沒將穀雲放在眼裡，她不相信有術士能夠駕馭那樣的邪魔。
穀雲肯定是被什麼東西控製了，就像空幻一樣。
為了對付這種級彆的邪魔外道，玉耀拿出了壓箱底的千引石。
期間，玉耀一直等待著穀雲背後的妖魔到來。
直到，親眼看見穀雲...
“那一瞬間的驚悚，讓小玉感到羞憤，卻也意識到了穀雲才是真凶，那個最大的魔王。”
穀雲不知道該怎麼吐槽了。
話說紅葉般若彼岸花，你們三個這是在玩罪惡版的桃園三結義嗎？
“行了，我知道了。”
這件事，雙方都有問題。
玉耀自問打不過穀雲和他背後的邪魔，卻意外發現早阪奈央身上大量的護身法咒。
走投無路的玉耀，隻能將希望賭在千引石和早阪奈央身上。
她做好了失敗的覺悟。
要麼帶姐姐脫離苦海，要麼就一起下海，至少能為姐姐分擔一些痛苦。
可誰能想到，穀雲那麼果決，直接把她給削了。
對此，玉耀沒什麼舍不得的。
隻要知道姐姐過的很好，她就心滿意足了。
而且這一戰，玉耀其實沒多少勝算。
無論如何，空幻都在穀雲手裡。
對方就算什麼都不做，隻把空幻推出來，就能讓玉耀放下武器，乖乖投降。
玉耀真的很關心姐姐，要不然也不會在空幻以生命為要挾時，選擇放出早阪奈央。
之後的領域之戰，玉耀全程沒有還手。
不隻是當時的她，其他的999個不同時間段的玉耀，都沒有對空幻出手。
玉耀是寧願死在姐姐手裡，也不想傷害她一絲一毫。
“那你之前乾嘛不襲擊三槌家？”
“咕咕咕？”
“你說被人類供奉能增加空幻的神性，這是好事？”
好吧，弄到最後，隻有穀雲一個壞人啊。
“算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家真的跟魔窟一樣？”
穀雲看向空幻，其他人暫且不說。
可這家夥是神明啊，土地神都能發現，沒理由她察覺不到。
“我，我真不知道啊！！”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空幻在三槌家就跟了穀雲，來到飯島家後，氣息早已融入整體之中，她如何能感受到家中邪氣。
在空幻的感知裡，般若和紅葉的氣息不僅不邪惡，反而相當的親切。
“啪！”
穀雲捂臉：“怎麼辦，一直沒注意到這一點，為什麼美夜子也沒發現啊！”
美夜子是人類，而飯島家有稻荷神庇佑，福光覆蓋邪氣。
除了對此極為敏銳的神明外，沒人能注意到。
至於穀雲本人，那滿點的靈格，神明看到他，腿都軟了，哪還會在乎什麼邪氣不邪氣的，眼裡隻剩下那璀璨的威光。
但凡能得到一點。
怕不是穀雲一句話，他們就能當場自甘墮落，成為邪神。
正所謂，穀雲的貼身衣物當前，邪神我都不怕，還在乎這麼點邪氣？
“好吧，那，你們回去吧。”
穀雲知道了前因後果，也能理解玉耀的想法。
可理解歸理解，要穀雲就比放下，他隻能對爺爺說抱歉了。
穀雲：我他媽不要麵子的嗎？
不對，是你先襲擊了我的人，既然敢做，那就要做好傾家蕩產的之準備。
“剛才聽你們的話，穀雲你擊碎了道反石，怎麼做到的？”
“你說你跑到了第七層？！”
得知穀雲破解道反石的方法後，爺爺差點沒被嚇個半死。
這第五層就夠危險了。
第七層？
穀雲這是不想活了嗎！
“我在第七層遇到了一種怪物，爺爺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那個長得像穀雲前世玩過的一款名為老頭環的最終boss，也就是艾爾登之獸的家夥，著實是嚇了穀雲一跳本書沒有老頭環，這裡隻是有些相似）。
他會對玉耀如此憤怒，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這東西給他帶來的驚險。
“嗯。。。”
然而這次，就連爺爺都被問住了。
以他的靈格，彆說第七層，第五層也到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