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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生石並不好找。”
羽衣狐聽出了穀雲的意思,他的確需要殺生石,跟自己的合作,本質上也是在利用她而已。
但是,那又怎麼樣?
羽衣狐並不在乎什麼地盤、勢力,或是自身的生死安危。
隻要能夠生下黑晴明,她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那是你的事。”
穀雲喝了口茶,他拿走了羽衣狐的九塊殺生石,而代價則是‘暫時放過京都妖魔’。
至於其他,穀雲可沒保證。
想要繼續獲得他的庇佑,那就繼續上交殺生石。
“閣下,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穀雲說:“不過你想問的應該是周期和數量吧?”
“數量你先說,我看看,合不合適。”
穀雲能讀心,因此很清楚羽衣狐有沒有在欺騙自己。
“妾身能夠通過特殊的聯係,找到殺生石。”
殺生石是玉藻前所留,而她是一隻九尾妖狐,因此殺生石也會向其他的九尾妖狐發出訊息,吸引她們前來。
羽衣狐很清楚玉藻前的可怕,不敢貿然吸收殺生石中的力量。
否則,裡麵的記憶傳承和詛咒,很可能會把她徹底腐化,變成另一個人。
“一年一塊碎片,如何?”
“嗬...”
穀雲搖了搖頭,說:“在你眼裡,我的能力就隻有這麼一點嗎?”
“什麼?”
“一年一塊,你是想讓我庇護你一百年嗎?”
有了穀雲的幫助,隻要他想,一年之內,就能幫羽衣狐把黑晴明複活。
“一年之內,有一塊,交一塊。”
穀雲打斷了羽衣狐的話,直言道:“我要你儘全力去尋找,發動你麾下所有的妖魔,竭儘全力,尋找殺生石!”
“這!”
羽衣狐有些生氣:“這根本不可能,他們...”
“反正對你來說,隻要安心養胎,其他事情根本不重要,不是嗎?”
“!!!”
是啊,這才是穀雲將羽衣狐拿捏的死死的根本所在。
羽衣狐隻想要複活黑晴明。
她其實並不是很在意京都妖魔和千鬼夜行。
當然,羽衣狐不是說視他們於無物,感情肯定還是有的。
特彆是對於狂骨、鬼童丸等人,追隨自己多年的部下,如何能夠隨意舍棄。
羽衣狐不在乎的,是千鬼夜行去搶占地盤,去奪取日本。
她沒有這樣的野心,也不想做什麼千鬼夜行之主。
既然如此,羽衣狐和千鬼夜行完全可以放下發展和搶占地盤,一門心思的幫穀雲去找殺生石啊。
“讓他們去找殺生石,可以是可以。”
羽衣狐有些為難道:“但是妾身,還需要為孩子積攢妖力…”
“通過吃人嗎?”
對此,穀雲不好說誰是誰非,善惡對錯。
如果是在他穿越前的世界,那自然是沒什麼好說的,人類做什麼都是對的。
哪怕做錯了,除了人類自身,誰還會指責他們?
動植物又不會說話。
但在這裡,萬物皆有靈。
你就是砸碎了一塊石頭,石頭也會產生怨恨,從而詛咒你。
同樣的,動物和植物都能產生意識,而人類不斷破壞、殺戮,又如何要求自己不被妖魔吃掉,說妖魔吃人是錯的?
“我是個人類,至少現在是。”
立場決定了一個人的思考方式,穀雲既然是人類,那自然不會允許羽衣狐去吃人。
事實上,妖魔與人類的矛盾,這種事穀雲真的不好管。
京都妖魔成千上萬,且分布太廣。
他不可能約束到每一個妖魔身上,那太浪費心神了。
但羽衣狐不一樣。
作為千鬼夜行的首領,她若是能夠以身作則,如此一層層管理下去,怎麼也比穀雲要有效率的多。
至少妖魔襲擊人類的事情降低個七八成,還是沒問題的。
能做到這一步,穀雲覺得也就夠了,沒必要再去強求完美。
“你需要的靈力,我可以提供。”
穀雲:“也是讓你們不要再浪費時間,好好的為我尋找殺生石。”
妖力的事情,穀雲有的是辦法,他連麵妖都能創造,提供羽衣狐純淨的靈力,用於吸收,再容易不過了。
如此一來,京都妖魔不會再去襲擊人類,羽衣狐也不會再吃人。
他們可以全心全意的,在穀雲的庇護下,做他的鷹犬。
至於事後如何,是戰是和。
那就得等到黑晴明複活後,再來跟穀雲談了。
“閣下,是認真的?”
羽衣狐有些不敢相信,她崇拜活肝信仰,吃的都是具備靈格的人。
“你知道我姓什麼吧?”
“飯島?”
羽衣狐忽然反應了過來:“你是,那個什麼野狐禪,飯島家的人?”
蝸牛在靈異圈和妖魔世界中很有名氣,就連羽衣狐都聽說過。
不過她最開始沒往這個方向想,此時意識到,立刻知曉了穀雲的身份。
對方是個術士,還是最頂尖的那種。
她的孩子最初也是一個半妖術士,對於人類能達到這等地步,羽衣狐很驚訝,但並非不能接受。
“現在知道慶幸了吧?”
穀雲先前說的不殺之恩,還真的沒毛病:“飯島家的禦神術,能夠孕養妖魔,提升其靈力,淨化他們身上的詛咒。”
“我不需要你臣服於我,事實上,你也不配當我的式神。”
這話讓羽衣狐嘴角微抽,顯然是被穀雲給氣到了。
“但隻是純淨的靈力而已,”穀雲說:“禦神術完全可以解決你的問題。”
“啪啪。”
穀雲拍了拍手,隻見一個赤紅色的家夥蹦跳著來到羽衣狐麵前:“這是我創造的特殊的妖怪,我將其稱作‘招福達摩’。”
“你讓妾身,吃了它?”
羽衣狐打量著招福達摩,圓滾滾的,像個玩具。
也不知道這東西好吃不好吃。
感覺...
羽衣狐暗道:‘有些難以下口啊。’
看著招福達摩搖頭晃腦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感受到來自羽衣狐的惡意。
那副呆傻蠢萌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不太聰明。
“當然不是!”
穀雲臉色一黑,招福達摩本身具備意識,是穀雲的同伴,怎麼可能讓羽衣狐吃掉。
“招福達摩。”
“呼哈哈哈~~”
招福達摩發出了大叔般的好爽笑聲,隻見它的腰部出現了一道裂痕,接著如同俄羅斯套娃一般,被穀雲從中間打開。
這一幕,著實是讓羽衣狐大開眼界。
她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這麼奇葩的妖怪,還是第一次見。
所以這是啥?
付喪神,還是傀儡?
“它可以吸收我的靈力,產出能提升妖怪妖力的稻穀。”
穀雲倒出了招福達摩產出的靈米,將其交給羽衣狐,後者撚起一粒放到口中,立刻便被其中蘊含的純淨靈力所震撼。
‘怎麼可能!’
羽衣狐感受著自身妖力的提升,那是吞噬人類的血肉所無法比擬的好處。
靈米不帶任何詛咒,可以無副作用的提升妖力。
光隻這一點,與活肝信仰相比,高下立判。
作為曾經的善狐,羽衣狐千年來為了獲取妖力,做了許多惡事,這給她的精神和靈魂,帶去了很大的負擔。
雖說是為了孩子,可若是能有更乾淨的道路,誰願意置身泥濘。
另外,穀雲很清楚靈米對妖魔的誘惑力。
吃過靈米的羽衣狐,絕對不會再去碰人類的血肉,這也算變相的斷了羽衣狐的活肝信仰之路。
“這一批靈米,就當我送給你的禮物。”
穀雲說:“你之後還想要,那就拿更多的殺生石來換。”
打一棒子,再給根蘿卜。
先用絕對的實力,震懾住羽衣狐,然後拿出靈米進行交易,讓京都妖魔為穀雲所用。
“如果是這樣...”
對此,羽衣狐沒有拒絕的理由:“妾身願意接受。”
固然跟穀雲合作,好似與虎謀皮,會給未來埋下巨大隱患。
可問題是,她連鵺都沒有啊。
就像一個孤家寡人,你連兵都沒有一個,想什麼自行車呢。
無論如何,羽衣狐都得先把鵺給叫出來,才能想接下來該怎麼做。
“另外,我還有個身份,是民俗學者。”
“什麼意思?”
羽衣狐沒聽懂穀雲這句話的含義。
民俗學者,是做什麼的?
“算是我個人的興趣愛好吧,”穀雲:“我喜歡搜集妖怪,觀察它們的形象。”
“所以你身邊要是有非常少見,或者很有趣的妖怪,可以帶過來給我瞧瞧。”
“若是我覺得有趣,”穀雲笑道:“同樣可以換取靈米。”
這當然是借口,穀雲的目的是接觸更多的妖魔。
如果沒有殺生石,那他與京都妖魔接觸的目的,便會是這個。
於是,為了靈米,也為了得到穀雲的庇佑,羽衣狐思索片刻便答應了下來。
“放心,我隻是對這些妖怪感興趣,並不會傷害他們,看過了,就會還給你。”
羽衣狐看不透穀雲,但這個條件,同先前的要求相比,真的是微不足道。
“那麼,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峰回路轉,羽衣狐本來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可誰能想到,驚喜會來的如此突然。
殺生石對羽衣狐根本沒有用,她可不想被玉藻前奪舍。
拿這東西跟穀雲做交易,換來他的庇護,以及靈米,羽衣狐覺得很劃算。
至於說寄人籬下,被穀雲隨意驅使這件事…
誰叫人家強呢!
強者,就是有資格讓弱者低頭、屈服。
“千鬼夜行,殺生石…”
羽衣狐離開後,穀雲所在的房間,以及矮桌,還有他自己,一切都如同水墨般飛快融化、消散。
整個世界,就這麼化作了另一幅畫卷,落在了另一個穀雲手中。
而他,仿佛根本沒有跟羽衣狐見麵,依舊坐在那裡,在紅葉以及一眾禦先稻荷的服侍下,喝著茶,吃著點心。
“無論是千鬼夜行,還是羽衣狐,”禦饌津坐在穀雲身後的座布団上:“都沒資格見您呢。”
是的,穀雲沒有親自跟羽衣狐見麵。
鬼童丸、鞍馬山等人被困在了花鳥卷的畫中天內,而先前的羽衣狐,則在另一幅畫卷中,同花鳥卷為穀雲製作的‘畫像’對話。
作為穀雲的式神,花鳥卷、彼岸花和姑獲鳥如何會讓她們的至寶,靠近羽衣狐。
若是不小心沾染了對方身上的汙穢,她們可不保證自己能忍住,不將千鬼夜行付之一炬。
另外,因為距離足夠近的緣故,‘穀雲’在接觸殺生石的時候,讓繪卷獲取到了玉藻前的線索。
“羽衣狐嗎?”
姑姑開口道:“似乎也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汙穢。”
同為母性的妖怪,姑姑對羽衣狐產生了些許憐憫。
彼岸花和紅葉,卻是一點這種想法都沒有。
什麼母性不母性的,羽衣狐敢得罪穀雲,分分鐘把她變成花泥。
“現在的千鬼夜行,太弱了。”
穀雲用手撐著臉,閉目養神:“即便是號稱盤踞在京都的羽衣狐,也隻有這點水平,令人失望。”
“所以你幫羽衣狐,複活黑晴明?”
禦饌津倒是無所謂,她知道穀雲不會真的縱容妖魔為禍。
現在與羽衣狐的交易,本質上也是想通過她,控製千鬼夜行,不繼續作惡。
“妖怪和人類,在我眼裡沒有太大區彆。”
穀雲說:“但莪要的是穩定。”
現世就像是穀雲的老家,他很喜歡普通人的日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