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天為人是以自身的神格、神力,乃至一切作為賭注。
拋棄它們,隻保留自我,變成人類。
“隻剩下幾十年的壽命,如果無法以凡人之身突破桎梏,登天封神。”
“或者在這個過程中被他人殺死。”
降天為人是真的變成了人類,能夠殺死人類的辦法,都可以殺死他們。
而神明一旦死亡,即便是降天為人的神明隕落,也會徹底消失。
人類死了還有靈魂,神明死了,什麼都不會剩下。
他們的過去將成為蛭子神的養料,如同屍體一般,孕育出新的蛭子神。
因此,降天為人的代價很大,風險更是大的離譜。
“用作賭注的代價越大,一旦成功突破,超越曾經,”上杉姐姐:“所能得到的提升也會越大。”
伊邪納岐不曾降天為人,他的靈格始終如一。
上杉姐姐原本的靈格隻有60出頭。
但她降天為人之後,渡過了無儘的曆練,這才有了現在的強大力量。
向死而生,破而後立。
這便是十二天強大的秘訣!
“然而即便每個神明都知道這個方法,”上杉姐姐喝了口茶:“可能做,願意這麼做的,又有幾位?”
對伊邪納岐來說,他的壽命是無比漫長的。
壓上全部,賭在幾十年內。
所為的,隻是強大的力量,以及更加堅固的心靈和意誌。
這麼做的意義在哪?
“那人類呢?”
穀雲問道:“也可以通過不斷轉世,來獲取靈格上的提升?”
“嗯...”
上杉姐姐之前一直在彼世,因此知道很多輪回方麵的秘辛:“人類的靈格變化,隻在50靈格以下,到不了更高。”
“凡人再怎麼轉世,也不可能成為現人神。”
到了50以上,還想要繼續提升,那就得通過更大的考驗。
這種考驗,便是十二天的試煉!
美夜子的靈格能夠從50的現人神,提升到現在的60,便是她渡過了水天的試煉。
你說明明是水天後?
可跟三槌家的先祖交易的神明,就是十二天中的水天啊。
美夜子本該死於詛咒,從此三槌家的傳承就此斷絕。
奈何穀雲橫插一腳,讓美夜子遇到了‘貴人’,破了死局。
“以我的靈格,想要接納我的真名,靈格至少也得在70以上。”
而且當靈格超過80,單純的言靈已經撼動不了上杉姐姐他們這樣的存在了。
穀雲需要使用靈視術將自身的位格,提升到60以上,即身化法則的層次,並在那種狀態下開口命令,方能真正讓上杉姐姐言聽計從。
不要覺得這很簡單。
靈格60,跟位格60,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50靈格法力無限,60靈格言出法隨。
70靈格...
額,這個暫且無視。
第七層是蛭子神的地盤,哪怕是十二天,同一時間最多也隻有四人,會將自身位格維持在70的狀態。
就像穀雲眼前的上杉姐姐,她現在的位格,其實也就50左右。
用繪卷數據,就是5085。
靈視術是甲瀧五四朗創造的禁術.
習得此法的人,生前死後綁一塊兒也就他們飯島一門的幾人。
其他的術士,哪怕是比嘉琴子都不會這樣的招數。
這也意味著,比嘉琴子即便得到了上杉姐姐的真名,隻要她無法將自身位格提升到第六層,那這真名,有跟沒有毫無區彆。
唯一的用處,就是真名的最低保障————不能傷害。
隻要持有對方的真名,妖魔鬼怪,乃至是神明便不可以傷害持有者。
這是絕對的,哪怕上杉姐姐等十二天也不能違背。
你說夏目經常被襲擊?
那是因為持有真名的是友人帳,而非夏目本人。
否則夏目手裡拿著友人帳,你看有幾個妖怪敢在他麵前囂張。
“靈視術對吧?”
上杉姐姐饒有興致的看著穀雲,她知道,對方擁有著掌控自己的力量:“真是一群可怕的人類啊,竟然可以創造出這種,讓我等十二天都忌憚的禁術。”
穀雲能夠瞬間解放靈格,讓自身進入世界的第六層。
在那種狀態下,穀雲能對上杉姐姐下達任何命令,對其為所欲為。
“你既然知道,還把真名給我?”
“嘛,反正也是遲早的事。”
上杉姐姐喝了口茶:“我既然前來覲見,那自當奉上忠義,為你效死命。”
作為戰國武將中最講究‘大義’的一位,上杉姐姐特彆在意‘師出有名’,對忠義更是推崇備至,且為人不近女色,堪稱日本戰國時代人氣第一的武將。
當然,不近女色的說法原因各異。
但在這個世界,答案很明顯。
上杉姐姐自己就是女人,怎麼可能跟女人結婚。
你說米國?
那沒事了。
‘這家夥…’
穀雲有點理解眼前的女子了,對方的性格偏向於三國裡世食漢祿的保皇黨。
如果這麼理解的話,那在上杉姐姐眼裡,穀雲妥妥的就是‘漢廷正統’,神聖不可侵犯。
哪怕沒有真名,穀雲的話,上杉姐姐也不會有任何的質疑。
在她看來,完美靈格之人已經出現。
走在穀雲所指的道路上,理所當然。
是否掌控自己的真名,在上杉姐姐眼裡,沒有任何區彆。
“我明白了。”
穀雲看著上杉姐姐的眼睛,她的目光清澈無比,為人更是表裡如一:“說一下吧,你想讓我做什麼?”
對方是堂堂十二天,那麼即便是拜托自己做事,肯定也會給予足夠的好處。
不可能一分錢都不花,就讓他東奔西跑吧?
上杉謙信不可能連這點情商都沒有。
“您知道,世界分為多個維度,神明位於第五層吧?”
“嗯。”
見穀雲知道這個,上杉姐姐繼續解釋道:“神明的世界位於第五層,法則位於第六層,蛭子神位於第七層。”
那麼第八層,是怎麼樣的呢?..
上杉姐姐很快就給予了答複:“第八層,是被遺忘的過去,也是時間長河的源頭。”
第八層被稱作‘遺世’,是已知的維度中位格第二高的一層。
靈格超過80的存在,幾乎都是亙古長存的自然化身,他們的壽命數以億計,輕易不會死去。
但,輕易不會,不代表絕對不會。
從理論上說,就算是身為世界意誌的禦饌津也會有隕落的一天。
“按照蛭子神理論,總有一天,淨世大人也會成為它們中的一員。”
所以,蛭子神不僅存在於第七層,它們中比較強大的一部分,甚至還能上到第八層,盤踞在那裡。
因此,第七層和第八層,被稱作蛭子神的虛空之海。
“第八層並非終點,它的上麵,還有更高的世界。”
隻是這更高的所在,上杉姐姐不清楚,也沒有資格前往:“十二天分為上六闕和下六闕,我是下六闕的守門人,最後一位。”
上下闕的分界線,便在於靈格。
“上六闕的十二天,都具備著90以上的靈格。”
“與那些個前輩們相比,”上杉姐姐說:“莪隻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罷了。”
上杉姐姐告訴穀雲,十二天的目的,正是為了到達這個世界的‘終點’。
“很多很多年前,在那個連人類都未曾誕生的時代,”上杉姐姐說:“有一批古老的神明曾結伴同行,他們拚儘全力,終於渡過蛭子神的汪洋,到達了這個世界的第九層。”
“而在那裡,諸神雖然依舊沒能找到徹底解決蛭子神的辦法,卻帶回了一個重要的消息。”
按照上杉姐姐的描述,那批古老神明強大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可即便是他們,在突破蛭子神的汪洋的這一來一回間,最終能夠活著回來的也僅僅隻有兩位。
其他的神明,全部隕落在了蛭子神的手中,成了它們的養分。
“什麼消息?”
穀雲隱隱覺得,這個消息應該與自己有關。
“第十層,即是世界的終點...”
“它是切實存在的!”
上杉姐姐說完,緩緩閉上了眼睛,遺憾道:“然而,隻有完美的靈格,方能達到那裡。”
完美靈格,也就是100。
然而這樣的靈格,從古至今就沒有出現過。
因此即便得到了答案,諸神也無處可尋。
“完美靈格隻是一個理論,一個不可能存在的理論。”
因為若真的有這樣的人,他或許真的就是廣義概念裡的‘神’。
“諸神之中的先輩們犧牲了自己,為此換來了‘最後一層確實存在’的答案。”
“而十二天,便是為此設立。”
為了能夠到達終點,神明自發的選出了十二位強大的武神、鬥神、戰神。
他們將在今後的歲月裡,不斷鍛煉自身。
直至有一天,完美靈格之人出現。
“十二天的使命,便是等待完美靈格的出現,”上杉姐姐沉聲道:“然後保護他,渡過蛭子神的汪洋,到達第九層!”
到了那裡,就隻能由穀雲一個人繼續向前了。
因為除了他,誰都沒有資格到達終點,去看一看第十層是什麼模樣。
“不可能的!”
不等穀雲開口,禦饌津卻率先說道:“沒有人,能夠渡過蛭子神的汪洋!”
禦饌津的年齡等同於淨世的存在時間。
可在她的記憶裡,根本沒有上杉姐姐所說的,一群古老神明為了證明終點是存在,以巨大犧牲,換取答案這件事。
淨世存在了多久?
那是自善神與祝福誕生之初,便已然庇佑著眾生的古老神祇。
“因為他們都被蛭子神吞噬了,淨世大人。”
“為了保護下界的意誌的安寧,眾神封印了這個消息,”上杉姐姐一指禦饌津:“不過現在,淨世大人應該已經回想起來了吧?”
被蛭子神吞噬的存在,即便是古老而偉大的神明,其存在痕跡一樣會被抹去。
隻有成為了十二天,他們才能解開些許的記憶,知曉曾經發生過的事,以及那極為零散的曆史片段。
事實上,當初的古老神明便是由無數世界意誌聯合而成。
它們保護著具備90靈格的極少數人,讓他們到達了第九層,尋找到了‘答案’,再保護它們返回。
於是,作為守護者的世界意誌全滅。
唯一回來的,隻有兩位到達過第九層的偉大神明。
這兩人,便是如今的十二天之首,以及第二闕。
“.…..”
隨著上杉姐姐的解釋,禦饌津隱隱回想起了某些被她遺忘的記憶。
那是因為恐懼和絕望,被世界意誌本能忘卻的東西。
“竟然…”
禦饌津知道,上杉姐姐說的是真的:“原來有那麼多的孩子,為了保護這個世界,犧牲了嗎?”
世界意誌的性格各異,而淨世意誌明顯是其中最溫柔、善良的一位。
古老神祇的遠征,幾乎全軍覆沒。
可為了保護它們這些世界意誌,神明特地封印了這件事,好讓身為母親的她們安心生活。
否則,世界意誌們若是恐懼了,後果不堪設想。
以現世為例。
各種自然災害會發生,物理法則也會被動搖,一切的一切都將因此灰飛煙滅。
“唉…”
看著禦饌津黯然神傷的模樣,穀雲輕撫著神明少女的雪白長發,安慰了幾句。
“所以軍神小姐的意思是…”
穀雲:“我其實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
“正是!”
上杉姐姐連忙俯身一拜:“十二天計劃,便是讓我等不惜一切代價,以此身之血肉、靈魂和意識,鑄成階梯。”
“您將踩踏著我們的屍身,不斷向前!”
“直至...”
上杉姐姐抬起頭,無比激動的注視著穀雲:“登上無頂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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