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在前麵走著,張平和張安兩個人推著三輪車跟在後麵。
第一站,自然是來五爺家裡。
“五爺,五爺在家嗎?”張衍三人站在院子門口朝屋裡喊道。
“誰啊?
喲,衍子來了?
你五爺在屋裡炕上呢,快屋裡來!”張福義的媳婦迎出來招呼張衍進屋。
北方,冬天有個詞叫做貓冬。
講的就是,坐在暖和的炕上,沒事不出門亂活動,一把一家人或者好幾家的人,湊在一塊聊天、打牌。
後世,隨著全球變暖,也就東北那邊還有貓冬的習俗。
可是,在五六十年代,甚至七八十年代的時候,像山東局部,河北大部分地區的農村,都有貓冬的習俗。
“義大娘,您身體挺好的吧?”
“好,托你的福,好著呢!”義大娘笑著,引著張衍三人進屋。
張衍三人拎著東西,跟著義大娘來到正房的東屋。
五爺家裡人很多,都是街坊鄰居,和五爺同輩或者同齡的人,在五爺家裡陪著五爺聊天。
“五爺,我們兄弟來看您了!”張衍先和五爺打了個招呼,然後才又和其他人一一打招呼。
“你這孩子,來就來吧,怎麼還拿東西?我這裡什麼都不缺,快拿回去,給你爺送去。”五爺樂嗬嗬的說道。
“五爺,知道您什麼都不缺,可是你不缺,不代表我這做晚輩的,就能不孝敬您啊!”張衍笑道。
“這孩子,是他們這一輩裡,頂有出息的!”五爺讓義大娘把東西收下,然後笑著對屋裡的人說道。
“哎呦,五爺,您可彆這麼誇我,再誇,我這尾巴就翹上天了。”張衍連忙拱手討饒。
五爺這話說的太大了,也許他的身份地位不在乎什麼,也沒人敢反駁他,但是這話傳出去,可是容易招人嫉恨。
“哈哈!你個小猴子,怕什麼?
這張家嶼的天翻不了!”五爺很是霸氣的說道。
確實,雖然已經解放了,可是張家嶼依然是聚族而居,村長是五爺的兒子,張家嶼還真就是五爺說了算。
其實,一開始,張衍沒有琢磨明白,後來才知道,不得不佩服一句,還是五爺的手段高明啊。
張福義,也是參加過革命的,抗日戰爭、彎彎都打過了,按照級彆,張福義完全能夠被分配到北京,分配一個很好的工作。
可是,人家硬是沒有,直接回家當了村長。
這樣一個村長,誰惹得起?
為什麼?
這就是高明之處,有兒子當村長,而且是有如此的背景的村長,村裡人誰能抗衡?
至於為什麼放著好好的工作不要,回家當村長,因為五爺考慮的很清楚,張家嶼才是他們一家的根。
根若不穩固,枝葉發展在再大,再繁茂,也是空中樓閣。
張福義為什麼能夠轉戰南北,並且活下來?
靠的還不是村裡,是宗族的支持。
張福義參軍,一口氣帶走了村裡近一百青壯年。
至於像張衍這樣的人,五爺真的不在乎,而且是樂見其成。
樹高千丈,葉落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