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木匠突然插話,可不是為了和童七嗆行,搶買賣。
實在是,胡木匠這茶幾就是童七賣給他的。
茶幾已經賣給他了,這讓童七又如何能再出同樣的茶幾?
胡木匠也是個八麵玲瓏的主,這是替童七找補。
“那些,等椅子保養好,麻煩胡師傅一塊給我送家裡去。
七爺,剩下的錢我放胡師傅這兒,您回頭把椅子送到胡師傅這兒來就行。”張衍先把十一塊錢交給童七,又笑著交代了一句。
十一塊錢,是應對他之前說的,加價給錢這句話。
“張醫生,您這是什麼意思?胡木匠說了十塊錢,那就按十塊錢。”童七很堅決的隻留下十塊錢,把一塊錢塞給張衍。
看童七的臉色,張衍也沒有強求。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年多了,他很了解,很多北京老爺們,活的就是一張臉。
如果張衍強給的話,童七很有可能會翻臉。
又聊了幾句之後,張衍告辭離開,臨走之前特意交代胡木匠,再有這樣的古董家具,給他留著,他不差錢。
另外其他的老物件,也可以,他都要。
這話主要是針對童七說的。
告訴他,有好東西彆到處賣了,都給我吧,哥們不差錢,還能給你個高價。
出了魯班胡同,張衍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兒。
來這個世界三年多了,還真沒有好好的看一看這個時間段的北京城。
整天忙著卷。
不是自己卷,就是帶著徒弟一塊卷。
這猛然閒下來,張衍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乾點什麼。
全民大煉鋼鐵已經結束,天空又恢複了湛藍。
隻有冷風吹在臉上,乾冷乾冷的。
張衍騎著自行車,在北京的大街小巷晃悠了一圈之後,實在不知道去哪兒。
乾脆調轉車頭,回家。
回家哄兒子玩去。
“回來了?”佟梅在家,一邊看著孩子,一邊做著針線活。
這個年代,穿衣服講究的都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一件衣服,大的穿了中的穿,中的穿完小的穿,實在沒辦法穿了,還能做褯子,縫鞋墊。
總之,一點都不會浪費,家庭婦女看著在家閒著不工作,其實隻要想乾的話,是一點都閒不住。
“找胡木匠定了嬰兒床和嬰兒車,又順手收了一對黃花梨的圈椅,後麵也不知道去地方。
在街上晃悠一圈,乾脆回來陪兒子玩。”張衍一邊說著一邊脫了大衣。
“你啊!想讓你閒一天,好好休息休息,你都不會。”佟梅聽了張衍的話,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沒辦法,天生就是個勞碌命。
等我把這一批徒弟培養出來,可能才有時間放鬆一下吧。”張衍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一批培訓完,還有下一批。
等下一批學徒培訓完,咱們兒子也該上學了,我看你這輩子就這樣了。”
“其實,祖祖輩輩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年輕的時候,努力工作,賺錢娶媳婦,娶了媳婦跟著就是生孩子,又要努力工作養媳婦孩子,等孩子大了,又該攢錢給孩子娶媳婦,接著生孫子。”聽了佟梅的話,張衍忍不住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