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結束了,對吧?”
神穀川已經對這個廚房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感興趣。
“是的,怪談先生你自便。”
宮內千裕確實沒有要和神穀川作對的想法。
這個外來怪談想在活魚旅館裡麵做什麼,他是真的不太關心。
“哦,還有,關於旅館主人的事情。他叫山本五郎左衛門,原本是熊本山的魔王,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他的故事。其他的我也所知不多,我隻見過他一麵。他很魁梧,穿著赤紅的武士鎧甲。”宮內按照剛才的約定,給出了旅館主人的信息。
熊本山的魔王,山本五郎左衛門。
神穀川還真的聽說過這個怪談。
這個怪談的名諱,在《稻生物怪錄》中有過記載。
《稻生物怪錄》大致講的是,江戶時代中期寛延時期,一個名為稻生平太郎的武士,因為一次試膽而觸怒了妖怪,導致接下來的三十天裡,每天都有不同的妖怪出現在他的家裡。
不過稻生勇武過人,一一將妖怪擊退。
在最後一天晚上,妖怪頭領之一的山本五郎左衛門現身,嘉獎稻生平太郎的勇氣,贈與他一把魔王小槌。
總之,《稻生物怪錄》是一則怪談物語故事,整理記錄了平太郎所體驗,與怪異纏鬥30天的日常。
而故事中出現的山本五郎左衛門,是給予勇武者嘉善賞賜的魔王。
“本來還以為這個旅館的主人有可能會是青行燈。不過,山本五郎左衛門……怪談百物語放在這個怪談的身上,倒也是契合的。”
“難怪係統會給‘一命通關’的可選任務。山本五郎左衛門欣賞勇武的猛士,我要是能一條命打通活魚旅館,沒準會獲得他的讚賞和嘉獎,像稻生平太郎一樣獲得一件稀有的寶物。”
得知旅館的主人是誰以後,神穀還是蠻期待的。
主要期待著能撈到什麼好處。
至於廚房裡麵的宮內、平本等人,他沒打算管。
魀殺掉也不會消亡,而是會投入裡世界的下一次沉淪中,本身還不會爆魂晶。
“謝謝。”
神穀川朝著宮內千裕點了點頭,轉身朝著大門走去。
這時候,被捆在椅子上的平本聲嘶力竭叫喊起來:“等一下!我叫你等一下!你不是很厲害嗎?快點殺了這個異裝的變態,殺了他,帶我出去!我家裡有很多錢,很多很多,我可以給你,都給你!”
平本和登大概是已經意識錯亂。
怪談要錢有什麼用呢?
不過,神穀川本身也不是怪談就是了,他是愛錢的。
陽間的錢和陰間的錢都愛。
他停下腳步,冷著眼側頭回去:“你家裡有錢,跟你早沒什麼關係了,人類的世界已經不承認你的存在。另外,你們是魀。不是人,也不是怪談,不歸我管。”
“不行,你不能走,你不能!”平本歇斯底裡。
但神穀川卻是不理不睬,一拉兜帽,推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真可惜,那位怪談先生不打算救你。”
宮內千裕目送神穀離開,這樣開口說道,語氣戲謔又嘲諷。
平本和登終於陷入了絕望,拚命求饒:“放過我,我可以給你錢,很多很多的錢。”
宮內搖頭,自說自話:“講故事的環節失敗了,說實在的,我覺得怪談先生講的那個故事是最好的,對我來說最新鮮。不過,我還可以給你們五個人一個機會。”
說著,他解開五人手上的繩索。
宮內千裕:“你們好好找一找,廚房裡麵有刀具的。拿到刀,然後難看的彼此廝殺吧。最後一個還能站著的人,算是勝利者。當然,你們也可以嘗試合作向我進攻,但那樣太無趣了。魔王大人給了我力量,你們都不是我的對手。”
平本和登等人愣了愣,然後都彎下腰,去解自己腳上的繩索。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撲向了廚房的刀具架,數把尖刀掉落到地麵上,泛著冷光,倒映著一張張驚懼又癲狂的臉孔,僵硬跳動。
廚房裡麵,亂做一團。
……
呲。
平本和登將尖刀直刺向高板的胸口,刀刃捅穿血肉的觸感傳遞回手掌,殷紅的血像是噴泉一般湧出來,浸透兩人胸前的衣衫。
“呼——哈——呼——”
平本和登拚命喘息,他的身上有好幾處刀傷,自己的血和他人的血混在一起。但他昔日的四個朋友情況更慘,隻會躺在血泊裡麵僵直而細微的抽動。
沒過一會。
那四人的身體都開始消散。
平本和登成了這場混戰的勝利者。
“精彩,精彩。”
一直在旁看戲的宮內千裕毫不吝嗇地鼓起掌來。
“我贏了……你說過,你說……”平本和登握刀的手顫抖,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
“是的,你贏了。我想想,平本先生。嗯,這是你的第24次勝利。恭喜你。”
“24次……?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像這樣的混戰,你迄今為止一共贏了24次。目前為止,勝率最高。”
“你說過,贏了就會放我出去的!”平本和登意識到被耍,雙手握刀,刀尖顫巍巍指向宮內。
“哈哈,哈哈,出去?”宮內大笑起來,笑到捧腹,笑到眼角流淚,“你怎麼每次都這樣?還真以為自己能出去?魀是離不開這裡的,你永遠隻能待在活魚旅館裡麵。”
“你胡說!”
“隨你怎麼想。接下來,我要給你勝利者的獎勵了,深呼吸,彆緊張。”
“滾開!彆過來!”
“不用怕,沒有什麼好怕的。要不了多久,你又會在旅館的某個角落裡麵重新蘇醒過來,忘記廚房裡發生的一切。我們可以重新玩遊戲,一次又一次,永遠玩下去。我總能找到你,總能。”
宮內獰笑著,手裡的剔骨刀一下一下拍在自己穿紅裙的大腿外側。
發出啪啪的聲響。
而平本和登像隻凶獸一般,嘶吼,目露凶光。他抓住機會,在宮內貼近身邊的第一時間,將手裡的尖刀猛刺出去。
哐!
刀刃碰撞。
平本手裡的刀被磕飛,紮在廚房的牆壁上顫動。
剛剛那一下接刃的碰撞很劇烈,平本的虎口直接皮開肉綻。
宮內的力量確實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他從容地揮了揮手裡的剔骨刀:“沒用的。我說過,你不是我的對手。”
“彆這樣,彆殺我。”平本像攤爛泥一樣癱倒,最後一口氣也泄了,“你已經殺過我很多次了,不是嗎?我已經贖罪了,還不夠嗎?還不夠嗎?”
“唔。”
正在拉扯平本衣領的宮內,動作稍頓:“是的,我已經殺過你很多很多次了,多少也有點厭倦了。”
“所以,夠了……對吧?”平本繼續哀求。
但下一秒,宮內那張斯文但病態的臉上,表情變化。
變得柔和,變得女性化,他用一種尖細的年輕女性的腔調,突兀開口:“哥哥,殺了他吧,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