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穀感覺,魔王山本五郎左衛門可能喜歡看鬥蛐蛐。
而且還不準己方式神參戰。
講道理,式神們怎麼就不算我勇武的一部分了!
懂不懂夥伴羈絆的含金量啊!可惡!
但……不能就不能吧。
畢竟這場戰鬥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鬥,而是一場比試,一場曆練。
目的是戰勝更多的魔王禦前,以自身作戰表現,從山本五郎左衛門那裡儘可能獲取最好的比試獎勵。
山本五郎左衛門就是這場突如其來戰鬥的舉辦方。
而神穀是參賽者。
為了拿到獎勵,還是得按照人家的規矩來。
般若無聲從神穀川的背後盤踞而出,解除了麵具的附著狀態。
“你們先回去。”
其中狗子是最聽話的,對著主人甩了甩尾巴就回歸到了式神像裡。
瑪麗和般若則都沒有馬上離開。
“我沒事的,就算真輸了也不要緊。”
座敷沒有搖鈴報凶兆,那說明眼下這場戰鬥就算失敗也不會影響到神穀川現實中的身體。
最壞的情況,也就是不死人在裡世界中微不足道的又一次死亡罷了。
瑪麗沒有說話,安靜看著神穀川。
她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黑色麵紗之下的眼眸裡,盛著隻有神穀才能感受到的柔和偏執愛意。
刺啦——
而後,瑪麗拖動砍刀,消散在紅霧之中。
般若也同步消失。
回歸式神像之前,她看神穀的表情略帶擔憂。
自從犬鳴峠之後,這還是第一次自家陰陽師麵對戰鬥,而般若不能真正參與的。
送走了式神們,神穀川將一文字從刀鞘之中拔出。
明亮的刀身在這一片霧蒙蒙的奇特空間中清澈發亮,倒映著凜冽的寒光,以及神穀那雙因微微凝聚起來,而變得深邃的眼眸。
“你們在這裡戰鬥都不會真正死亡,所以請放開手腳——勇士,這是一場不公平的對抗,儘你所能鬥爭吧,我很期待。”
山本五郎左衛門那套鎧甲之下,傳出威嚴低沉又空洞的講話聲。
話音落下,熊本山魔王的巨大的身軀慢慢萎縮下來,從他的身上有濃重的怪談氣息四溢出來,繚繞到七個禦前的身邊。
這種景象對於神穀而言似曾相識。
凝著視線看了一會,他明白過來。
山本五郎左衛門在和手下的七個禦前共享鬼神之力!
“不讓我用般若附身,但是熊本魔王卻在用自己的力量強化手下……雖然提前說過這場對抗不公平,但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一點吧?”神穀的表情變得稍稍僵硬,腹誹著山本五郎左衛門,“你最好是真的給我準備了豐厚的獎勵。”
霧氣緩緩散開。
山本五郎左衛門萎縮到常人大小。
而他手下的七個禦前,身形變得越發鮮活分明,怪談氣息繚繞。
嗡嗡——
神穀川的手機在這一時刻震動起來。
[遭遇異訪怪談,七人禦前。]
[異訪圖錄已更新。]
[怪談名稱:七人禦前]
[分級:b級]
[異訪進度:10]
“變成怪談了?”
因為戰鬥還沒正式開始,所以神穀還有空看手機。
他之前做過判斷,山本五郎左衛門手下的七人,包括宮內千裕在內全是魀。
但是獲得了山本五郎左衛門鬼神之力的充分加持,他們居然變成了一個團體性的怪談。
由數個個體組成一種怪談。
這種情況相對比較少見,但也是有的。
像神穀川手下的靈車團,就是五個人加一輛幽靈車構成的團體怪談。
至於七人禦前。
神穀川聽說過這種怪談,香川縣流傳的傳說中的一種行逢神。
相傳香川曾有農夫牽著牛走在路上,來到十字路口的時候,牛忽然停住不動了。農夫覺得有些奇怪,彎下腰從牛腿之間向對麵一看,看到七個人形的事物正在列隊前行。
據說在路上碰到七人禦前,必死無疑。
“七人禦前,見者來替”,碰到七人禦前的人,會變成他們的一員,而原本禦前頭部的那個個體,則會得到解脫。
從這個層麵上來講,七人禦前有點像抓替身的替死鬼。
另外,禦前一詞本意是“預兆”、“前兆”。
指的是在有什麼大災難或者大事發生之前出現的靈現象,由此“七人禦前”在部分傳說中演變為了令人恐懼無比的“畏懼之物”。
香川縣地區還有供奉七人禦前的神社。
某種意義上來說,七人禦前也可以算成荒神的一種。
不過神穀現在遇到的,應該不屬於荒神那一類。
他們七個綁在一起能有b級的評價,主要還是受到了山本五郎左衛門力量的強化。
“b級啊……這下可難辦了。”
b級的怪談,在有式神們協助的情況下,是肯定可以擊破的。
但如果是單挑的話……
神穀川在補全了一部分雷法,又接納了鬼之殘臂以後,對自身實力的評估是——
可以獨自退治絕大部分c級怪談。
稍微誇大一點,也就是強行把自己吹成b級以下第一人。
這場戰鬥光從紙麵實力對比上就顯得很艱難了。
“不過,山本五郎左衛門隻說了不能借力式神,沒說不讓我用道具。道具和武器一樣,是被視作我個人實力的一部分的……現在也隻能拚一把了,能乾掉幾個禦前算幾個,儘可能拿到更高層次的魔王獎勵。”
神穀川單手凝聚出陽雷,對著一文字的刀身一抹。
熾熱明黃的雷光,纏繞盤旋在刀刃之上。電弧濺射,不斷發出響亮密集的爆鳴聲。
為主武器附加雷屬性後,神穀川左手掏出了【報喪女妖·改】。
右肩胛上赤麵獠牙的惡鬼紋身,隱藏在陣羽織之下,開始變得扭曲而生動,呼之欲出。
“看來雙方都準備好了。”熊本山魔王一聲令下,“開始吧!”
他身邊的七名禦前,同步亮出武器,踏破灰蒙蒙的霧氣,一言不發直衝了過來!
神穀川凝著視線,掃視向衝來的敵人。
最前方的是一名留著月代頭的古代浪人武士,手持打刀和脅差。
在浪人武士的身後不遠處,還有一個頭戴黑色圓頂尖頂的陣笠的男人,穿腹卷和胴丸,下半身被草摺覆蓋,手裡拿一柄肥前鐵炮。
儼然是鐵炮足輕的打扮。
而那鐵炮足輕,現在已經架槍朝神穀川瞄準了。
“還能不能打了?怎麼還有人帶火銃的?卑鄙!”
神穀川暗罵一聲卑鄙,左手高抬起了自己的改良短火銃槍口。
同樣卑鄙地扣動扳機。
先發製人!
我的報喪女妖更快!
漆黑的槍口,附著雷霆的鐵彈丸呼嘯著飛出,爆發出如同女妖哭泣嚎啕的尖銳炸響聲。
因為較為勤奮的練習,加上日常使用,神穀川目前的短火槍已經有不錯的準頭。
這一槍是朝著鐵炮足輕的位置打過去的。
轟隆!
鐵彈丸炸出猙獰紫電白芒,雷光刺眼,呼嘯著撕扯開灰蒙蒙的廣闊空間,仿佛要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