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變成了一個男人,穿著一件寬鬆的t恤,外表有些邋遢。而男人的臉,額頭很高,略微禿頂,眉毛很粗,一張嘴閉著,卻不自然咧開很大。
神穀川認得這張臉,夢男。
同時,他也認得這個穿著打扮。
會穿成這樣的,貌似是原本“神穀川”的賭狗父親。闁
“進入到萬人夢境裡的人,都會有一個夢男。是因為我還沒有‘專屬夢男’,所以這個夢境給我生成了一個嗎?”神穀川這樣想著,默不作聲盯著眼前那個夢男。
“呼——”夢男吐了口帶酒臭味的濁氣,整個人晃晃悠悠的,看著沙發上的神穀,“磨磨蹭蹭賴在家裡做什麼?不是讓你去買食材做飯嗎?”
神穀川沒回應他。
夢男:“我跟你說話呢,兔崽子。”
“這算什麼?角色扮演?所以夢男在扮演原本那個酒鬼賭狗父親,還挺投入。”
神穀川依舊沒有講話,隻是在心裡這樣想道。
“好啊,叛逆期到了是吧?”可能是神穀川端坐在沙發上不理不睬的態度實在讓夢男窩火,他抽出皮帶,語氣也變得越發惡狠起來。闁
夢男一步一晃走過來,來到沙發前,一揚手要打。
“嘖。”
沙發上的神穀,這時候才動了起來。
他的身形一晃,如同一隻矯健的山貓般躍起,單手抓住了夢男稀疏的頭發,右膝上頂,狠狠撞上了對方的下頜。
砰得一聲,夢男仰麵砸在地板上。
下巴都被神穀一下膝擊磕得變形,整張臉看起來更加不自然。
“還行,夢境裡雖然用不了技能,但我的活動能力也不差。”闁
“單個夢男在夢境裡的實力好像也就這樣,不太經打的樣子。”
“不過,根據對策室統計的那麼多夢男故事來看,好像確實沒說夢男這怪談在主場夢境裡麵有什麼特殊能力……這玩意作為怪談麻煩的點在於能拉現實的人入夢。”
根據眼前的情況,神穀川心裡的念頭變化,身體的動作卻是片刻不停。
夢境裡也仿佛有肌肉記憶。
他抬腳踩在夢男的胸口,並且一把扯過邊上的椅子,舉高了就準備照著夢男稍稍變形的腦袋砸下來。
好久沒有打過這麼純粹的街頭式械鬥了。
這萬人夢境有超真實的物理引擎,而且打擊反饋也很不錯。闁
說實在的,神穀稍微有點興奮。
不過,手裡的椅子才揮到一半就猛的停住。
“嘶……現在看來,在夢裡是能直接粗暴地對夢男造成傷害的。但我要是真把這東西打死了,會不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比如說會被其他夢男注意到什麼的。要不,還是先把他捆起來吧……”
神穀甩手將椅子扔到一邊,朝著地上的夢男又踹了一腳,然後就打算去撕床單做繩子。
這時候——
“噗呼,噗呼。”
熟悉的聲音傳來,小貘總算到了。闁
食夢貘嘴裡叼著【雲外鏡】,於一片赤色的迷離光芒中現身。
才剛一過來,就看到飼主在打夢男。
“噗呼……”食夢貘縮了縮脖子。
飼主他真是,不管到了哪裡都這麼的……勇猛。
食夢貘甩了甩長鼻子,身上的紅光流淌,包裹住了倒地不斷抽搐的夢男。
下一秒,那夢男連掙紮都來不及做,便崩解開來,變作一地的陰暗碎屑,被紅光包裹著,流淌回了小貘的嘴裡。
“噗呼,嗝。”闁
食夢貘略顯嫌棄地打了個嗝。
總是一個味道,有點吃膩了呢。
小貘吃掉夢男後,神穀川稍稍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他現在身處的廉租公寓,空間開始扭曲,從不知何處,似乎有千萬道注視的目光正在投來。
看來神穀川剛剛的顧慮是正確的,處理掉身邊的夢男確實會影響萬人夢境。
不過,食夢貘進了夢裡如魚得水。
它既然敢吃,就說明一定還有應對這種情況的辦法。闁
“噗呼。”
小貘像一條剛爬上岸的落水狗一樣,晃了晃身體。
額頭和四肢的紅光濺射,膨脹,拉伸。
不少片刻,貘在紅光的包裹之下外形變化,變得和剛才的夢男一模一樣。
夢境也是食夢貘的主場,小貘在夢裡的能做的事情還是挺多的,比夢男要多。
食夢貘快速變成夢男的樣子,廉租公寓的空間恢複穩定,那種不知何處投來的密集目光注視,也瞬間消散。
“乾得不錯,小貘。”闁
“噗呼~”夢男造型的食夢貘歡快出聲。
“嗯……不過你接下來還是不要講話了,怪怪的。”
食夢貘的表情僵了僵,然後抬手,將【雲外鏡】遞給了自己的飼主。
這個雙麵的神性付喪物,正被一片黯淡的紅光包裹,本身的氣息十分收斂。
[幻夢納物]技能來源於枕返妖怪。
是繼承了那隻枕返擁有藏匿現實物品進夢裡的能力。
這項能力本身就有著“隱匿物品”的屬性。闁
這倒是方便了神穀川接下來的行動。
……
解決掉夢境贈送的夢男,由小貘鳩占鵲巢,接下來主從兩個就可以較為自如地探索這個宏大夢境了。
神穀川先是朝著窗外看了一眼。
外麵的潮濕逼仄小巷景象,和現實的廉租公寓樓如出一轍。
“出發了小貘,我們去找那個異化的夢男。”
正當他做好準備,打算帶著食夢貘出門。闁
篤篤篤——
外麵不合時宜傳來了敲門聲。
“又有什麼麻煩找來了嗎?”神穀川將掛在脖子上的【雲外鏡】藏在衣服下麵,略作思索,快步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是昔日廉租公寓的鄰居。
一位體型有些寬胖的中年女性,大沼女士。
她應該也是被困進萬人夢境中的一員。
大沼站在門口,身邊是一個穿鮮豔紅色連衣裙,紮雙馬尾的“女孩”。闁
但女孩的臉卻是夢男的樣子。
稚嫩的孩童身體,卻長著老成的男人的臉,光禿禿的腦門和雙馬尾配合,格外詭異。
不過大沼女士卻是完全忽略了這種違和異常。
“啊。神穀君,我在隔壁聽見你家響聲很大,就來看看,是出什麼事了嗎?”大沼這樣問神穀川。
“沒事,我爸爸喝醉了摔了一跤。”
就算沒有【一千銀針】在手,神穀扯謊也是信手拈來,麵不改色。
“那可得小心啊。”大沼不疑有他。闁
“我們會的。”
“那我回去了。來,禮子,跟神穀哥哥說再見。”
“哥哥,再見。”被大沼女士牽著的“禮子”,揮動小手,嘴裡發出的卻是低沉的男人聲音。
“嗯,真乖。”神穀麵不改色朝著“禮子”笑笑。
“是吧?平時我和先生總是太忙,都沒空照顧她,但這孩子卻一直這麼乖巧。”大概是聽到女兒受人誇獎,大沼女士笑得很開心。
身邊小小的“禮子”,那張詭異的臉也笑得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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