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穀川收起太刀,拿過電話。
而跑來給送手機的座敷童子還賴在他身前沒走。
這一身紅白相間和服的小丫頭,正仰著腦袋,微微皺起鼻翼,邀功似的看著神穀。
“呀~”
座敷的意思大概很明白了。
阿爸快誇我!
我搶在般若小媽媽看到電話顯示之前,就把手機給你拿來了!
神穀川瞥了一眼端坐在屋內和屋外的般若與瑪麗,看她們兩個淡定的樣子,估計已經確認了這通大晚上的電話是誰打來的了。
傻女兒做了無用功還得意洋洋的。
而且在敷寶的心裡,自己這個當爹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形象?
是覺得我接個電話都要背著人嗎?
這是偏見!大概……是偏見。
雖說心裡是這樣想的,但神穀還是配合地揉了揉座敷的腦袋。
有點機靈過頭的怪談大女兒,這才蹦蹦跳跳地跑回了起居室裡。
“座敷這麼向著我,估計等會又要給心懷不滿地般若欺負了。不過這也算她們兩個的常態。可能是因為一直被欺負,所以座敷才會更向著我一點……”
神穀心裡略感無奈,這時候才接通了已經響了好一會的電話。
“喂?”金澤法師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神穀,抱歉,這麼晚了還打電話打擾你休息。”
“沒事的,我還沒睡。怎麼了?”
“是這樣的,我這邊……那個……”金澤的語氣訕訕,這口氣聽起來像是想要求人幫忙,卻又不太好開口。
“遇到麻煩了?”
聽到神穀這樣問,金澤星羅終於開口:“是有些麻煩,所以想要神穀你的幫助。”
“是什麼樣的事情,你先說說看吧。”
本願寺那邊,神穀還欠著個人情。
之前鹿野屋住在家裡的寒假,全是由金澤法師帶著修習佛法咒術的。
作為老師的金澤,那段時間一直儘心儘責。
所以小徒弟的長進還挺快。
這些事情,作為徒弟暫時監護人的神穀都看在眼裡。
人家那邊幫過自己,自己也就有必要幫回去。
有來有回,這點人情世故還是要講的。
而且,本願寺那邊教授鹿野屋的法術,都屬於皮毛一類,欠下的人情不算太大。
按照之前的相處來說,金澤和尚的人品還挺不錯,估計不會提出什麼太過分的要求。
“墨田這邊,發生了和怪談有關的幾起失蹤案件。其實也算不上失蹤,這個一時半會有點難以講清楚。”
“那想要我做什麼?”
“神穀你手下有一個感知能力非常出色的怪談斥候對吧?要對付的怪談本身不算太強,甚至好像沒有傷害性,但是非常古怪。而且我們暫時無法定位那個作祟怪談的位置,所以想要你手下斥候的幫助。”
感知能力出色的斥候,指的肯定就是小小老頭了。
“好的。”
神穀沒有再問太多,挺乾脆的應答下來。
“你肯幫忙真是太好了。這邊的事情結束,我一定會向寺裡申請一下,看看能不能找些適合的進階咒法,來教授給鹿野屋雪乃。”金澤明顯鬆了一口氣。
小鹿靈胎的情況,金澤法師作為她的第一位實際傳道受業老師,是有所知曉的。
能有機會進階學習本願寺裡有深度一點的法術,對小徒弟而言肯定大有裨益。
而神穀是覺得,金澤送人情的時候還挺爽快的,收回人情時大可不必如此扭捏。
不過既然人家都主動提起,那肯定也沒必要拒絕就是了。
他的臉皮明顯是比金澤星羅要厚的。
……
東京都,墨田區。
和金澤星羅通完電話以後,神穀川直接坐著幽靈馬自達來到了這裡。
墨田區,算是東京都內最有下町感的街區。
街區形製也方方正正,非常規矩,整體給人的節奏感相對於整個東京而言,緩慢而靜謐。
這裡到處看得見居酒。
而居酒屋儼然已經是日本文化裡的一個重要符號,是演繹著平民的夜生活,能深入感受日本生活氣息的地方。下班後,約上三五知己喝上幾杯,以消除或減輕一天的勞累,這對日本人來說已經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小小酒館裡麵擁擠嘈雜,但永遠充滿故事。喝酒聊天,疲態儘顯,但推杯換盞之中內心卻又寧靜且溫暖。堪稱勞苦社畜們,消解打工一天苦悶和疲憊感的最佳去處。
來到墨田的時候,時間已經臨近午夜,街邊零星有居酒屋小店還開著,燈光暖黃。
神穀在約定地點見到了金澤星羅。
這位年輕法師沒穿僧衣,而是穿著一身普通的休閒裝,身邊還有四個人跟著,大概也是對策室的人,一行人看起來有些疲憊。
相較之下,最近一直在“度假”的神穀顯得神采奕奕,他率先開口打了招呼:“晚上好啊,金澤法師。”
“晚上好,神穀。”
金澤雙手合十回禮。
他身邊那幾個有些陌生的對策室乾員,大概也對神穀非常熟悉了,都紛紛問好。
幾人客套地寒暄了一陣子,神穀川開門見山:“所以,是什麼樣的怪談失蹤事件?電話裡說不清的話,現在應該可以講了。”
“到這邊來講吧。”
金澤法師他們的身邊,停著一輛黑色的商務車,或者說是保姆車,裡麵空間寬敞,比升過一次級的幽靈車還要大一點。
進到車裡後,金澤遞過來一份案卷資料。
神穀很隨意地在鬆軟的皮質座椅上舒服坐下,接過卷宗翻看起來。
金澤和尚:“最近這段時間,各地怪談出現的頻率好像又變高了。本願寺裡也忙不過來,人手不夠,實在麻煩你了。”
“沒事啦,彆在意。你們關照小鹿那孩子,我本來就欠你們的。”神穀隨口應答。
“孩子嗎……”
金澤和尚小聲這樣來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