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想跟你們一夥!”
一發居合斬破開船頭一個舟幽靈的黑袍,黑袍下那些枯槁的人手,像是被激惱了似的源源不斷湧出。
皮肉骨骼,掌心掌背啪啪碰撞。
麵對這樣的場麵,神穀川鬥誌昂然,動作流暢到見不到半秒停滯。
紫白襦袢的般若從他的背後顯現,快速化作白色的妒麵具覆蓋在他的臉上。
神穀川的左手朝著殘留粘稠血跡的一文字刀鋒上一抹,登時就有刺眼的雷霆從刀鋒上呼嘯炸出來。
而他的右手臂,則有片片幽黑的緊密鱗片排列而出,構成了暴虐有力的鬼籠手。
“變身”的過程華麗又詭異,但實際上一眨眼就能完成。
皮質麵具下的眼眸閃動冷光,神穀川將一文字斜劈而下,刀鋒上的雷霆暴躁卷動煙雲水汽,也一同呼嘯砸下。
這一刀砍得烈血噴濺,那充當船夫的舟幽靈袍子下麵,大片斷肢抖落下來,扭動著落在木舟上,或者掉進水裡,直濺得黑袍上都染滿了血汙。
c級水平的敵人,已經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現階段的般若同本身也在不斷變強的神穀川合體,二者合二為一早已不再是堪堪b級的戰鬥力。
如果隻是理論的紙麵實力,他們甚至要強過團隊裡最強的瑪麗和八尺樣。
木舟上另外一個舟幽靈見同伴遇險,第一時間想救援。
可是下一秒,它便被忽然席卷出來的紅霧給包裹住。
一襲紅黑色的洋裙在霧氣裡麵搖曳,數個矮小的玩具紅靈又拖又咬拉扯住它的袍子。
“瑪麗,在你身後。”
一道厚重無比的刀鋒,長虹貫日般從它的背後地呼出。
那猛地撲倒在木舟上,黑色的長袍上受到砍刀淩厲的揮砍,綻出數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不斷有手掌的形狀扭曲著於長袍之下隆動。
瑪麗麵無表情拖刀而立,冥河上的強風嘩嘩搖動她的裙擺和頭紗。
舟幽靈黑袍上的血跡逐漸擴散,又被紅霧渲染,像一朵朵妖冶的紅花,告示著死亡……
強深瀨上的幽靈們,顯然找錯了對手。
因為擺渡木舟上可活動的空間不大,再加上之前測試過,無論是空中還是冥河裡,都不適宜己方式神活動。
所以神穀川在戰鬥爆發的一瞬間,隻叫出了瑪麗和般若。
對付船上船下的一群舟幽靈,出戰兩個荒神都算是給足了麵子了。
隨著兩個“冥河船夫”被退治,座敷抓住機會搖鈴,【製燭僧的抽血泵】呼嘯著飛出。
在瑪麗那邊,被她背刺擊殺的舟幽靈,還遺落下一個長柄的木勺。
估計是戰利品之類的東西,沒有消散的跡象。
而瑪麗到底也是神穀家的重要一份子,多少受到神穀川的行事作風影響,雖然她連看都沒看那長柄木勺一眼,但手下的玩具紅靈卻是七手八腳將那木勺拖住,拽進了霧氣裡麵。
……
“呀撒!呀撒!”
“和我們一夥吧?”
雖然船上最強的兩個舟幽靈被乾淨利落的處理了,但水下那一大群依舊存在。
一隻隻乾癟濕漉的手不斷從漆黑的河水中探出來,五指蜷縮攀住船幫,密密麻麻一大片。
舟幽靈們也不直接現身,就是露出手來,不斷搖晃撞擊船身。
小小的木舟劇烈搖擺,之前在強深瀨上隨波逐流的時候,船身雖然也晃得厲害,但好歹沒有翻,可現在估計是撐不住了。
而且船底已經開始滲水,漆黑的黑水打著渦旋,浸透過了神穀的腳踝,觸感冰冷刺骨。
“看來坐船行不通啊。”
神穀川上渡船的時候,就做好翻船的心理準備。
掉進強深瀨,這次探索也就到頭了。
三途川凶險,化鯨的骸骨鯨魚進入冥河裡都會被頃刻間擊碎,估計就算是荒神掉進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得另想辦法了。”
神穀歎口氣,喚回了瑪麗和般若。
她們兩個倒也聽話,隻是深深看了自己陰陽師一眼,便雙雙消散。
“呀撒!呀撒!”
水下的舟幽靈們依舊在叫喊。
狹長的木舟不堪重負,吱呀作響,已然沉了一半。
冥河河水沒過神穀的小腿,寒冷刺骨,甚至已經變成了痛感。
“和我們一夥吧?”
舟幽靈的手開始從四麵八方朝神穀抓過來。
這些亡靈似乎都是長久以來在強深瀨裡麵受苦,永無天日的惡人所化。
他們對待未入水的渡河者充滿了惡意,巴不得把船上的人拖下去撕碎,和他們一樣遭受永無止儘的苦難折磨。
“行行行,一夥就一夥,變成魂晶跟我走吧。”
麵對死局,神穀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欲望。
他以自身為容器,同時喚動了陰雷和陽雷,甚至還一道召喚出了龍雷。
三色雷霆在他的身上交融,光芒乍現之下,神穀的意識瞬間脫離裡世界。
冥河之上,惡浪濤天。
擺渡船上的那盞馬蹄燈完全落入水中,微弱的光芒終於是看不見了。
隻有一隻隻乾癟濕漉的手掌,還在不斷從水裡探出來,卡察卡察抓向渡船殘骸。
“呀撒!呀撒!”
數不清的舟幽靈堆積聚攏在這裡。
而後——
轟隆!
昏暗的冥河之上衝出了一股熾熱的波浪,伴隨著驚天動地的巨響,鋪天蓋地的暴虐雷霆如同龍卷騰空而起,伴隨著雷弧電花妖豔綻放。
連那些水下激烈碰撞的巨石,都被這雷霆之怒炸得粉碎,碎裂的石塊夾雜著水浪重新墜落,殘肢斷臂和殷紅血光四處飛濺。一切實物和虛幻之物,都在劇烈的氣浪衝擊之下搖搖欲墜。
舟幽靈的吆喝聲終於是聽不見了。
等爆破的響動平息下來,洶湧的冥河之上,隻剩下了風浪怒號。
……
神穀在自家的大床上蘇醒過來。
先是檢查了一下自身情況,沒出任何問題,就是有些疲勞。
而後他又掏出手機查看,原本無奈的臉上不合時宜露出喜色:“這一炸,拿的魂晶還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