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請隨我來。”
放置好隨身物品以後,領路的“護士”將神穀等人帶到通道深處,這裡有一道生鏽的鐵門,目前暫且是關閉的狀態。
鐵門邊上,有一個房間上麵的門牌寫著,[候診室]。
候診室裡的燈光還算明亮,零散地擺著幾張桌椅。
包括神穀川在內的四名遊客,在護士小姐的示意之下,隨意找了個桌位坐下。
桌子上,放著一份文件,是免責協議書。
上麵詳細寫了在慈吉醫院裡遊玩應該遵守的規則。
神穀將其拿起來看了看,之前聽說過的那條,“工作人員可根據劇情演繹需要,接觸、辱罵、囚禁遊客,而遊客不得攻擊工作人員”的規則,也寫在其中。
另外協議書的最後,還有一條大寫標粗的重要提示。
是關於安全詞和安全動作的。
遊客在遊玩鬼屋的過程中,如果感覺身體明顯不適,或者過度恐慌希望退出挑戰,可以通過大喊安全詞,或者做出安全動作來退出遊玩挑戰。
安全詞是“大吉大利,身體健康”。
安全動作為雙手交叉,舉過頭頂。
安全詞和安全動作,可以對任何鬼屋的npc做,或者在任何一個監控攝像頭下做,都算有效。
屆時會有工作人員趕過來,將遊客帶離鬼屋。
“可以隨時退出,看來慈吉醫院多少還是給了遊客一些安全保障的。”神穀簡單閱讀完協議書,毫不猶豫在上麵簽下了名字。
那位領路的護士小姐,將四人簽字的協議書收走,留下了一個手電筒,然後便轉身離開,並且“砰”得一聲用力關上了候診室的門。
幾乎就是在她離開的一瞬間。
本來明亮的候診室中,燈光開始劇烈閃爍,忽明忽暗。
懸掛在眾人頭頂的投影儀發出奇怪的響動,開始運作起來。
黑白的影像被投放到了候診室的白牆上,播放出來的畫麵搖晃不止,時不時有雪花閃動。
畫麵裡播放的內容,似乎就是眾人現在身處的這座慈吉醫院,不過是沒有廢棄時候的樣子。能看見明亮的房間,整齊的醫用設施,以及不斷在影像中閃回出現的醫護人員和穿病號服的病患。
這看起來像是幾十年前保留下來的影像資料,給人的感覺異常真實。
伴隨著影片播放,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女性出現在畫麵裡,開始進行案內說明:
“現在講述的,是真實發生過的陳年舊事。故事發生的舞台,就是各位身處的慈吉醫院。或許你們早就聽說過,這裡被改造成鬼屋之前,是一座真切存在過的廢棄醫院大樓。”
“坐落在練馬區的慈吉綜合醫院,曾是個很大的醫院,有著優良的醫生資源和各種優秀設備。這座醫院表麵上治病救人,實際在背地裡卻乾著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院長和一些同醫院的工作人員共謀,對一些病患隨意開藥和手術,進行活體實驗,很多病人不堪痛苦精神失常,然後死亡。”
“死掉的病患會被摘除器官,浸泡在化學藥品裡,剩下的屍體殘塊則隨意裝在大木桶裡。”
“沒有人知道,慈吉醫院的那一任院長,為什麼要做這樣恐怖和喪儘天良的事情。”
“這樣的事情持續了很久,直到枉死的患者們的亡靈出現。他們屠殺了所有的醫生和護士,整座醫院就這樣廢棄了。”
“時至今日如果有人走進這裡,走進這個陰森的醫院,也還會看到那些死去的患者和醫生,還有提著人頭的護士遊蕩……所以,小心你們在探索這裡所見到的鬼魂吧,或許……他們是真實的?”
一開始護士小姐講話的狀態還算正常的,當講到後麵,聲音就變得低沉空不起來,開始咳血,然後破相,最後蓬頭散發,後麵的背景也是變得血淋淋的不堪入目。
影片放到這裡,戛然而止。
“有些嚇人啊,我怎麼感覺投影儀裡播放的內容,都像是真的?”
那對大學生情侶裡麵的卷發女孩,看完影片,略微有點恐慌,用力抓住了她的男友手。
他男朋友便努力安撫她,不過聲音稍稍有些沒底氣:
“彆怕,留美。鬼屋都是這樣的,說得煞有其事,讓你信以為真。可你要是真相信了剛剛影片裡的話,那鬼屋的目的就達成了。”
一旁的戴眼鏡的肌肉男也接話,他的狀態稍微從容一些:
“是的,這影片我都看過好幾次了,不會有事的。一會要是我們要是在裡麵被衝散了,你們誰怕得實在受不了,大喊安全詞就行了。”
一行人裡麵,隻有身為陌生人的神穀川坐在位置上默不作聲。
他在想一件事情。
慈吉醫院既然能被《怪談物語》選擇成為第四張地圖,現實裡起碼也應該算是個靈異點。
真的會鬨鬼的那種。
所以,剛剛案內說明裡講的那些東西……會單純隻是鬼屋方拿來加深遊客沉浸感的杜撰故事嗎?
總感覺不太好說。
候診室裡。
三個大學生內部交流了幾句,之後那個肌肉男又回過頭,看向同行拚車的第四人:“喂,那邊的小弟弟。”
“嗯,叫我?”神穀停止了思索,回過神來。
“當然是叫你。怎麼,是太害怕所以不敢出聲了嗎?”肌肉男有些戲謔地笑起來,並且拍了拍自己壯碩的胸膛,“彆太擔心了,我們能湊在一起玩遊戲也算是緣分,大哥哥我玩過這個鬼屋好幾次了。在關照我的兩個後輩的同時,也會罩著你的。”
看來大概是神穀川坐在位置上,皺眉臭臉思索的樣子,讓自來熟的肌肉男誤以為他是在害怕。
不過,產生這樣的小誤會,神穀也沒有去解釋什麼,隻是朝對方說道:“那就拜托你了。”
“話說,小弟弟,你看起來應該還是個高中生吧?自己一個人來玩這麼恐怖的鬼屋,真的沒有問題嗎?”那對小情侶也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臨時組隊的第四人身上。
還不等神穀回話,肌肉男刷得從座位上站起來:“沒事,沒事。小弟弟就算真嚇暈了,這裡還有急救站呢。”
接著,肌肉男將先前引導的姐姐遺留在前排桌麵上的手電筒拿上,便風風火火朝著候診室的大門走去。
看起來是迫不及待想要挑戰鬼屋了。
那對情侶彼此對視了一下,也起身跟上。
最後就是神穀川了,他看著三個大學生朝外走的背影,隻是無奈發笑。然後,又扭頭瞥了眼自己的身邊。
他的兩側,正站著幾個普通人看不見的“人”。
說起來也有趣,上一組管神穀叫“小弟弟”的人,現在正站在他身邊,充當他的小弟。
“那我們也走吧。”
神穀川壓低了聲音招呼上靈車團,起身離開了候診室。
……
四人離開候診室的時候,簡單做了一下自我介紹。
同神穀一道探索鬼屋的三個大學生。一身肌肉,戴眼鏡的大哥叫白鳥;那對小情侶,男生叫文夫,女生叫留美。
醫院的通道裡。
白鳥大哥已經開始動手,去推動前方生鏽的大門。
鐵門和地麵接觸,發出生澀的摩擦聲,緩緩打開。門後,就是鬼屋真正的遊玩區域。
大門開啟時,能感受到有一陣陰冷的風迎麵吹過來,四周的溫度似乎更低了。
啪。
白鳥打開手電,通過電筒的燈光,能看到門後依舊是一條通道走廊。
不過和外麵不一樣,裡麵的走廊牆壁上存在著乾涸的紅色痕跡。
這痕跡不像是顏料留下來的,看著像是真的血液塗抹而成。對這類氣息較為敏感的神穀,甚至能聞到一股很淡的血腥味擴散在空氣裡。
除此之外,牆上還能看到指甲的抓痕,深深淺淺,密密麻麻。
微弱的燈光一照過去,有點滲人。
“大家都聽我指揮。雖說這個鬼屋裡的內容一直在變,每次的體驗都不太一樣,但我好歹玩過好幾次,也算有經驗了。”
“一層的走廊儘頭,有一張醫院的平麵地圖,上麵能看到本次通關最快捷的路線,每次安排的路線都不太一樣,大家一定都要把路線給記好。”
“要記住,快捷路線就相當於通關的攻略。跟著路線走才能出去,自己亂跑脫離正確路線的話,會遇到極其恐怖的事物。那些被嚇到爬出來,或者抬出來的人,基本都是這種情況。”
“另外,進去以後很可能會有‘鬼’出現,衝散我們。遇到‘鬼’一定要跑,甩掉他們以後再立刻回到原路。鬼屋的npc是被允許接觸我們,抓住我們的。被他們抓住,帶到醫院深處,再想要離開回歸正確路線可就難了。”
“都聽明白了嗎?尤其是那個神穀小弟弟哈,跟緊我。”
白鳥晃了晃電筒,打頭陣行進,同時借著自己老玩家的身份,絮絮叨叨講了一大堆,最後還特意點了神穀川的名字。
四人就這樣行走到通道口處。
走廊上老舊的吊式燈管忽明忽暗,可以看到這裡的牆腳有幾個鼓鼓囊囊的麻袋,不知道裡麵裝著什麼。
因為燈光太暗,加上沿路上也有很多大大小小,似乎是裝著醫療廢物的袋子堆砌,所以這幾個麻袋事實上並不起眼。
另一側的牆上有個告示欄,上麵果然張貼著一張地圖。
大家便按照白鳥說的,認真開始記憶被標記出來的,本次最快脫困的路線。
但事實上,慈吉醫院這麼大,要想把路線完全記下來是不可能的,短時間內能記個大概就算是很不錯了。
四人之內,對記憶通關路線最有優勢的是白鳥。
雖然每次通過的線路都有些不同,但他作為老玩家,對慈吉醫院裡不變的地形多少是有些熟悉和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