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5點。
今天是周六,偌大的東京都還未完全蘇醒過來。
窗戶上蒙著水霧,外麵秋露白霜,霧氣沉沉。
“哈——”
神穀川打著哈欠從溫暖的公寓床上醒過來。
在他的床上,原本有一個哥特少女造型,華麗又精美的洋娃娃,安靜又依戀地倚在枕頭邊。
不過在神穀川醒過來的一瞬間,那洋娃娃漂亮的玻璃眼睛裡光芒流動,整體化作一道紅色的鬼祟氣息,消散不見。
隻留下了略帶侵略性的,玫瑰混安息香脂的香味。
神穀川嗅著床上這股熟悉的味道,朝著枕頭邊上望了一眼,也沒說什麼。
顯然是對此有些習以為常了。
神穀川趿拉著拖鞋,朝著洗手間走去,沒一會裡麵就響起了強而有力的水流聲。
“還是好困……”
昨天晚上,神穀拉著剛剛進入b級的瑪麗研究了好久。
畢竟是自家第一次有式神步入這樣的境界,會興奮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通過昨晚的研究測試,神穀川可以確定了,瑪麗現在的實力今非昔比,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狀態稍稍有些不穩定。
譬如,昨晚在花鈴詭校裡,瑪麗用洶湧的紅霧覆蓋了整張學校地圖,但持續了40分鐘左右,她漸漸開始難以支撐。
最後甚至被迫回到了式神像裡休息。
“咕嚕咕嚕……”神穀川對著洗手間的鏡子,一邊刷牙一邊思索,“所以我昨天的推測應該是沒問題的,進入了b級以後,瑪麗確實需要信仰一類的東西來鞏固自我,類似於給自己下個錨定點。”
給瑪麗築神社,確實是當務之急。
洗漱完畢,神穀川返回房間,拿出了【高天原神櫝】。
觸碰過後,意識脫離身體,進入到裡世界的替死紙人,並且傳送到了高天原。
他今天會這麼早醒過來是有原因的。
因為感受到了高天原裡麵有熟悉的氣息出現,屬於賣藥郎的氣息。
神穀川現在好歹也是破碎高天原名義上的主人,賣藥郎進入裡麵他是能感知到的。
……
高天原。
鮮紅的鳥居旁,厚重的黃綠光點飛舞。
身著黑紋陣羽織的神穀川在密集的光屑包裹之下現身。
今天的神廳,製燭小僧和覺都不在,但能看到頭戴方巾,臉上塗彩,身邊放著大藥匣的賣藥郎。
意識到此間的主人歸來,賣藥郎塗抹成紫色的嘴角上揚:“未來的鬼神共主,許久不見。”
“是啊,是啊,好久不見。”神穀點頭,然後臉色轉為幽怨,“我發現自從你在神廳裡留下編鐘以後,我不敲鐘,你都不願意主動過來了。”
你這是強製消費!
“嗬嗬,怎麼會呢。”賣藥郎仍是帶著那種溫良,但完全令人捉摸不透的微微笑意,“製燭小僧和那位神工匠呢?”
“估計都在付喪鄉休息。上次跟你說過吧,高天原鏈接的一處隱裡世界被我開啟了,目前進入隱裡的通道很穩定。他們做完工作,沒事的時候喜歡去那裡……度假,找各種付喪神玩。一直悶在神廳裡畢竟太無聊了。”
賣藥郎上一次來高天原是決戰行疫神那會。
也是敲鐘召喚過來的,神穀川當時找他借了退魔劍。
那次賣藥郎就有見過覺。
不過賣藥郎之前並不認識覺,也不認識覺的師父。
同製燭小僧不一樣,二者之間沒有什麼交情和交集,所以隻是簡單寒暄了一下。
“看來製燭小僧在你這裡過得很好,當初選擇把他托付給你,是很正確的選擇。”
“那是,我很靠譜的——對了,說正事,我這次找你是因為,我在青木原看到了一個山洞,洞穴裡麵有些壁畫,上麵記錄著……”
“……”
神穀川大致把在豬王洞穴裡麵看到的景象跟賣藥郎講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他在敘述的過程中,沒有直呼“東渡者”的名諱。
賣藥郎一言不發,認真聽著神穀川講完後,沉默了一會才開口:“看來你知曉了我師父的一些事情。”
“你師父果然是那位秦漢時期東渡的大人。”神穀川思索著,“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狀態?”
“我師父陷入了很大的麻煩裡,神格受了汙染……”賣藥郎的眼裡,少見地流露出一絲落寞,“具體的情況,我不能告訴你太多,以你現在的實力還應付不了那些。以後你應該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
“哦。”
神穀川點點頭。
雖然賣藥郎的話有些謎語人,但他卻是一點都不生氣。
那位東渡者現在給人的感覺很克係,光是喊出名諱都會招來危險,要是知曉了他的具體情況,天曉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知道的越多,怕是瘋的越快。
神穀川一直是很聽人勸的,現階段不該知道的事情,就先不作了解了,反正也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外。
等以後實力上來了再說。
神穀川:“對了,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我在豬王的山洞裡,因為說出了你師父的名諱,導致發生奇怪的危險,後來是被食夢貘給救出來的。你之前聽說我要處理一隻夢境怪談,就立刻建議我契約一隻貘來當式神,是不是早就考慮過類似的問題?”
“擺脫那種囈語汙染的方式有好幾種,但或多或少都會付出一定代價。你既然學會了【禦靈術】,那麼契約一隻食夢貘,無疑是最方便,最無害的一種方式。”
賣藥郎語氣平淡道。
“你還真考慮過啊。”神穀川撓了撓後腦勺,“謝謝你了。”
賣藥郎給神穀的感覺一直都是挺友善的。
雖然從他那裡買東西和借劍一直挺貴,但總體上來講,像是一個可靠的盟友。
“賣藥郎會這樣親近和幫助我,估計也是一種投資吧。要是我真成了鬼神共主,他可能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沒準就和他的師父有關。”
神穀川這樣猜想。
思緒變化之間,他想到了什麼,於是又一次開口:“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喊了你師父名諱後的那種囈語汙染……你看我的樣子,能承受住幾次?後續還可以試著再喊嗎?”
“你要乾什麼?”賣藥郎有些意外,但片刻之後又一臉了然,“你的想法還真是危險,但你既然想成為鬼神共主,好像本來也就不是在走一條絕對安全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