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鬆澤人在深夜時的樣子,完全就不像人類。”
杉浦久美子麵露驚恐,似乎是開始了回憶,聲音變得訥訥:“他們的皮膚會變成潮濕的黑灰色,裸露出來的肌膚上有一圈一圈的環狀紋理。他們五官會畸變,像是退化了。濕漉漉的臉上看不見眼睛,鼻子隻剩兩個小孔,嘴巴則變成惡心的血肉吸盤。”
“變成怪物的鬆澤人,有些感知似乎是退化了,但是嗅覺變得非常靈敏。他們會用臉上的兩個孔洞,還有那身黏滑的皮膚來感知氣味,以此行動。”
“還有四肢,對,四肢。手腳縮短,貼合軀乾,但是依舊能動,手指也能使用工具。不過,變成怪物以後,他們的行動會比正常時候要遲緩一些。”
“他們畸變以後,就像是水蛭,就像是村子裡食堂上麵的那個雕像!那個斜放十字架上的東西,那是一隻水蛭!鬆澤人崇拜這東西。”
杉浦久美子越說越激動,因為恐懼身體很明顯戰栗起來。
鹿野屋:“你好像很了解他們?”
“當然會了解,我想從這個村子出去啊。”杉浦又沮喪地苦笑,“而且要不了太久你也會和我一樣的。隻要在這裡多住兩晚,你就有機會看到鬆澤人變成的水蛭人形,他們在深夜從你的窗前遊蕩過去,或者可能乾脆一整個晚上都貼在你窗戶上。”
呃,這聽起來怪嚇人的。
腦補了一下鬆澤人變成“水蛭人”深夜在村落中遊蕩的景象,鹿野屋又問:“杉浦阿姨,您一直說沒有人能從鬆澤村裡離開,但我看那些鬆澤人雖然詭異古怪,可好像也沒有要直接限製我們自由的樣子。”
杉浦久美子正色:“彆被鬆澤人表麵友善樂嗬嗬的模樣騙了,隻要進入鬆澤村,如果你待在村子裡不出去倒還好。但隻要你嘗試邁出村子,那些鬆澤的獵人就會把槍管對準你。”
“鬆澤村有多少獵人?”
“大概二十多個。”
“這麼多!?”鹿野屋感到無比詫異。
接著她從杉浦久美子那裡得知,鬆澤村裡大概有一百八十多人,把原本的村民和後續被同化的現代人都算上差不多是這個數。
而小鹿之前在食堂見到的那些人隻是一部分。
在鬆澤村土著中,有二十多人都是持槍的獵戶。
考慮到這片空間的時代背景似乎是現實世界的七八十年以前,想想村民有這種程度的持槍率好像也很正常。
“有這麼多獵人,如果他們真的會阻止我離開村子的話,那事情會很麻煩。”
鹿野屋在心裡這樣想道。
她本身是被渡邊為首的那三個獵人帶來鬆澤村的,所以知道這些持獵槍的人都是危險分子。
如杉浦阿姨所說,彆看鬆澤人總是在傻樂,似乎是沒有太大威脅的樣子。可那個渡邊老獵人,在林子裡撞見鹿野屋的第一反應就是開槍,一點都不帶含糊的。
再加上鬆澤人宛若過節日慶典,在食堂裡喜悅顛狂進食黑色生肉塊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鬆澤人做出什麼事情來都不會顯得不合理,因為他們就是“不合理”本身。所以,小鹿感覺杉浦阿姨所說的,鬆澤的獵人會攻擊試圖離開村子的人應該不是假話。
而一提到鬆澤的獵人,杉浦久美子很自然提到了她之前的遭遇——
其實在鹿野屋來鬆澤村之前,村裡子還有另外四個正常人,加上杉浦一共五人。
五人的想法一致,那就是得逃出鬆澤村,遠離這裡的怪人。
出逃一共進行了兩次。
一次在白天,一次在晚上。
“鬆澤的獵人們白天算是一支配合默契的隊伍,如果試圖在白天逃出去,要不了太久就會麵臨獵人們有組織的狩獵追捕。”
“反而是晚上出逃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尤其是深夜,這裡的人水蛭化了之後。而非獵人的水蛭人,深夜一般不會離開自己家裡。至於原本的獵人們,他們倒是會帶著槍四處遊蕩,但很少再互相配合,可能是他們變成怪物以後連同思維都遲鈍了。”
“但因為變成水蛭人後的鬆澤獵人對氣味異常敏感,晚上那次出逃最後也以失敗告終。”
“五人裡麵,有兩人被獵人開槍打死了,有兩個選擇吃下肉塊融入這裡,隻剩下我在苟延殘喘。”
談話進行到這裡,鹿野屋對杉浦久美子的警惕心已經下降了很多。
畢竟從對方那裡獲得了許多有用的情報。
兩人約好了接下來在村子裡會儘可能互相幫助,之後杉浦久美子在鹿野屋的“家”裡待了一陣子,才告彆離開回去自己“家”。
時間已經不早了,再多停留下去,鬆澤裡的人就該變成水蛭人了。
……
“阿巴嗚唧!”
送走了杉浦久美子,小小老頭3號解除收斂氣息的狀態,在鹿野屋麵前現身。
“小小爺爺,你一直在我邊上嗎?”
“阿巴!”
小小老頭3號點頭。
鹿野屋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夜幕,將窗簾拉上,又問:“這屋子邊上,有鬆澤的人監視嗎?”
“嗚唧。”
小小老頭3號搖頭。
鹿野屋找到一張老舊的椅子,擦了擦灰塵坐下,這下子她終於有機會處理身上的傷口了。
她拿出聖德禦香爐,以及金澤老師送的經文貼,擺在麵前。繼而續上手印,纖細的拇指、食指、小指伸展相接,其餘緊扣。
這是從本願寺那裡學來佛門手印,叫內獅子印,表現自由支配自己軀體和彆人軀體的力量。
說白了就是一種作用於自己或者選定目標軀體,治愈類型的佛家法術起手勢。
內獅子印療愈效果,比般若那種能瞬間止血止痛的白脂粉要差很多。
但對於鹿野屋現在的處境也夠用,反正治療個跌打損傷是沒啥問題的。
“嗡班喳薩埵薩瑪呀,瑪奴巴拿呀,班喳薩埵低羅巴……”
小鹿控製著自己的靈力,合上眼皮,搖頭晃腦地開始誦念金剛薩埵心咒。
她麵前的聖德禦香爐黃銅色澤明亮了幾分;攤開的經文帖也有所感應,居然開始微微發亮。
這兩件道具對佛門的法術都是有著很不錯的加持效果的。
“萬物之靈力,任我接洽。”
那經文帖原本是空白的,但隨著鹿野屋不斷張口閉口,上麵有金色的梵文小字浮出,正對應經文內容。那些梵文小字飄向鹿野屋紅腫的右腿膝蓋,化作無形的柔和暖流包裹住傷口……
等過了七八分鐘。
內獅子印的效果發揮的差不多,小鹿的膝蓋已經看不見紅腫,隻留下了些淤青。
無論是起跳,還是下蹲都不會感覺到疼痛了。
“以前倒是沒有試過真正把這種法術用在身上,但治療效果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誒?難道我真是個天才?不……也可能是金澤老師和師父送我的道具太厲害了……”
正當鹿野屋在為自己成功的施咒療愈而感到開心之際,默默守在她邊上,感知周圍情況的小小老頭3號突然像觸電般的一個激靈。
“阿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