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幡姬月朝著婆婆鞠躬。
另外,因為之前發生過的“另一件事”,小幡家的婆婆對兒媳的成見愈發深重。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小幡姬月做不了其他的彌補,不管是不是她的錯,她能做的隻有道歉。
目送丈夫和婆婆各自進了房間,小幡姬月又忙活起來。
她得準備晚飯,之後還有不少家務要做。
這棟豪宅之中的所有家務都是得由她一個人完成。
說來也好笑,歌舞伎的世家確實家產豐厚,但是卻有一條極為扭曲的硬性規矩——
家裡不能雇傭任何傭人。
而丈夫又是“人形國寶”,身體是金貴的,所以一點活都不會參與,所有的家務都得由女主人親自來完成。
……
晚飯之後。
小幡姬月收拾完餐廳和廚房,將兩個女兒叫出來,把下午寫的字給她們,讓她們姐妹臨摹。
小幡家的兩個孩子,雖然不是男孩,沒辦法和父親學習歌舞伎。
但依舊是名門之後,也是要有名門的樣子。
所以一些名門該掌握的技藝也不能落下,小幡姬月平時會監督她們學習這些,並且以身作則。
家裡的兩個女孩默不作聲用毛筆寫了會字,過上一會,大女兒大概是煩了,將筆朝著桌上一擲。
“真弓,你做什麼?”
“我不寫了。”
“這怎麼可以,今天的功課可是還沒有……”
“功課功課,不是學書法,就是料理、茶道,我不想學這些!”
“胡鬨,你可是小幡家的孩子,是一定要……”
“我不想變得和媽媽一樣!”
有些刺耳的叫嚷聲充斥進耳膜,小幡姬月變得恍惚起來。
眼前家中的事物變得扭曲,像是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霧氣。
霧氣之中,有一張玄幽詭奇的大臉緩緩探出。
猙獰的紅色眼彩,藍色的臉頰紋路,又有茶褐色的神秘點綴。
那張說不清是什麼的隈取。
那張三色隈取在霧氣之中張了張嘴:“你把將女兒們培養成合格的名門之後視作自己的責任,因為你是子女的前傳。”
“我……”
小幡姬月不知道該怎麼應答。
她看見眼前的霧氣變化成光潔的鏡麵,倒映出自己的臉來。
可以看見自己的眼眶上,正畫著猙獰的紅紋。
下一秒,隈取消失,小幡姬月又站在了自家的大廳裡。
隻不過,兩個女兒已經不在桌案邊上了。
她像是不記得剛才發生過什麼一樣,輕聲嘟囔了一句:“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而後便繼續開始自己的工作。
是的,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家務還沒做完。
而且明天丈夫是要表演的,作為妻子,她得在今晚著手準備規劃好明天的演出事宜。
夜還很漫長。
小幡姬月繼續著工作,客廳裡隻有鐘表還在嗒嗒嗒地走響。
表盤上的表針不知疲倦的按照既定路線轉動,永無休止,日複一日。
而與此同時——
不知道具體位於何處的神穀川,正在一片漆黑的荒地之上站著。
因為白天下過雨,腳下泥濘,夜晚的冷風呼呼吹動他的衣襟和黑發。
嗒嗒嗒。
神穀用手機編輯了一條短訊息,發到了鹿野屋的lne上。
[今晚我可能不回來,不過八尺樣在家,你自己做飯吃。]
[我已經到家了哦,要給師父留飯嘛?]
小鹿那邊秒回,還順帶發了一個意義不明的奈良鹿表情。
[不用。]
[師父你去乾嘛?]
[給家裡賺個兩千萬。]
應付完徒弟,神穀重新拿起那張靈異照片看了看。
可以清晰的看見,照片之中正燦爛笑著的小幡姬月臉上,出現了紅色的紋路。
“事情開始變得有趣起來了。”
神穀發出了標準的反派感歎。
……
小幡姬月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自己還是少女的時候,大概十六七歲。
她的父親也是一名歌舞伎表演者,有些名氣,但不是什麼世家。
大概在十四歲的時候吧,姬月的父親就和她說過了,打算和小幡家聯姻。
小幡家可是絕對的名門,姬月要是能加入那裡,就是絕對的高攀。進了小幡家,那便是豪宅香車,潑天的富貴,而且相對的也會給她父親的事業帶來極大的發展便利。
當然了,這場聯姻並非特彆門當戶對。
但好在姬月生了一張好臉蛋。
而且,相比非歌舞伎家族出生的女孩子,她還有著先天的優勢。
姬月自小就被培養學習歌舞伎的知識,上流禮儀,茶道書畫,作為歌舞伎妻子,她會是稱職的。
夢裡,還是少女的姬月正跪坐在書案邊上抽泣。
原因是他的父親不滿意她最近的學習進度。
父親的臉,在夢裡已經看不清楚了,但是聲音卻依舊令人畏懼:“你這樣子,還怎麼能嫁進小幡家裡!?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功夫,儘了多少努力,才得到小幡家的認可嗎?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對不起,對不起……”
姬月隻是哭著道歉。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忽然看見父親的臉變得猙獰起來。
三色的奇怪隈取不知何時覆蓋了父親的所在。
那種朦朦朧朧的霧氣又一次出現了。
那張威嚴又奇詭的隈取麵譜吞吐霧氣,緩緩開口:“你將滿足父母的期許視作自己的責任,因為你是父母的續章。”
這一次,小幡姬月又在霧氣的奇怪倒映之下看見了自己的臉。
不單單是紅色的紋路,臉上連藍色的花紋也有了。
她似乎在變得和那張隈取一樣。
“不要!”
小幡姬月驚坐起來。
昨晚她大概在兩點睡下,而現在外麵的天色已經泛亮了。
今天丈夫要演出,作為歌舞伎的名角,小幡多門一年的演出有三百多場。
姬月在這樣的工作日會更加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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