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袖手不知道自己被俘虜後,到底又發生了什麼。
她無法看到周圍,也無法聽到周圍。
鹿野屋貼在小袖手身上的符,極大限度剝奪了她的感知能力。
這被捆在符與芭蕉葉裡的可憐小妖怪,被未知的恐懼所包裹,但偏偏又什麼都做不了,就隻能嗚咽著不斷扭動被緊緊束縛住的身軀。
“唔……嗚唔!”
時間不知道就這樣過了多久,小袖手忽然感覺身上來源於符的壓製感減弱。緊接著,束縛她的芭蕉葉也緩緩鬆弛開來,並且逐步抽離。
最先解放的手腳軀乾,最後是眼耳口鼻。
她開始能聽見周圍略顯嘈雜的聲音了。慢慢的,視覺感知也恢複,她終於能看到自己如今所身處的環境,這裡不是商場,而是一處民居內部。
是鋪著迭席的起居室,而且很寬敞。
而當看清這間起居室裡有什麼後,小袖手否決了自己一開始的想法。
不,這裡不是什麼民居。
而是一處極其恐怖,極其危險的大妖巢穴!
是大魔王的府邸!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隻見這間起居室裡,被各種妖鬼怪談身影所占據填滿――
頭顱與身體分離的怨魂;穿著僧袍,頭戴黑色深鬥笠的矮小坊主;身材高大,穿著白裙的嫵媚女妖;身邊漂浮數張鬼臉麵具的妖怪少女;一身柔順長毛的白狼;背著龜殼的河童;身後拖著肥大鯨魚尾巴的小男孩;身上不斷流淌斑斕油彩的小女孩;穿著浴袍,一臉苦悶,攢緊拳頭的毛茸茸大老鼠……
形形色色,數量多的數都數不過來。
而在這一眾妖鬼之間,尤其讓小袖手打心底裡恐懼,激起她靈魂震顫的,是一尊麵戴白色神紋麵具,背生漆黑羽翼的天狗;以及一位盤著秀發,穿著紅色洋裙的哥特少女。
這兩位甚至可能都不能算作妖鬼怪談,而是某種更為恐怖的存在。
小袖手生來至今,從未看到過這麼多強悍的妖鬼聚集在一起。簡直就像是一幅活生生鋪展開來地獄繪卷,令人汗毛倒豎、牙關打顫的恐怖氣息在這裡肆無忌憚地橫衝直撞。
所有妖鬼怪談都在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弱小無助的小袖手,仿佛下一秒就會一擁而上將她生吞活剝,嚼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此外,在這處恐怖妖鬼府邸中,還有人類存在。
那兩個極其厲害的女孩,不管是持刀斬殺了絡新婦的那個,還是生擒了小袖手的那個。
兩個女孩都神態自若地坐在一眾妖鬼之間,顯然和這裡的恐怖大妖們是一夥的。
除了她們以外,這間起居室裡還有一個年輕的男性。
那烏發白麵的少年,穿著很隨意,端坐在起居室最顯眼的位置上。
他的坐姿略微有些懶散,但整個人又帶著莫名的貴氣與奇特吸引力,就算是此時正心驚膽跳,誠惶誠恐的小袖手,也會沒來由地多留意他兩眼。
他是人類嗎?
不好說。
像又不太像。
以小袖手的實力,實在無法做出準確判斷。
但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這男人絕對強得可怕!
隻要他想,大概隻需一抬手,就足夠讓小袖手灰飛煙滅了。
而且,小袖手有種感覺,如果說這裡是恐怖的魔王宅邸,那麼能被稱得上是“大魔王”的存在,一定就是這個男人了。
他是這裡的絕對掌控者。
小袖手閉上眼睛,身體不住打顫,實在不敢再看周圍群魔亂舞的恐怖場麵。
完了,徹底完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寧可現在就重新被芭蕉葉子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