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憐大概能夠猜得到,自己先前莫名其妙地修煉了一門神妙功法,多半是拜南宮靈所賜。
他不清楚這個生著金色瞳孔的神秘女人為何要傳授自己功法,卻能夠清晰地感知到自身實力的蛻變。
這不是能量的堆砌,而是質的飛躍。
此時此刻,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潛力驚人,卻修為不足的劍道天才,而是一名真正的絕世劍修。
倘若恩師棠溪蘆葦還在世,他甚至有信心能與之一戰。
土之眷屬?
何足道哉?
看見仇人,他不帶絲毫猶豫,直接展開身法衝了上去。
“滄浪在何許,相思淚如雨!”
堪堪將近,何小憐手中長劍一振,口中朗聲念誦道。
一點微光在劍尖閃耀著劃過眼前,原本空蕩蕩的地方突然凝結出無數晶瑩水滴,密密麻麻,漫天遍野。
水滴就這麼靜靜地懸浮半空,將方圓數裡範圍統統籠罩在內,遠遠望去,好似一幅描繪雨景的圖畫。
“嗖嗖嗖!”
突然間,漫天水滴齊齊發動,化作一柄柄小巧水劍,挾著無窮銳意,劈頭蓋臉地射向泰寧所在的位置。
“啊,小憐!”
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淩厲殺意,泰寧非但不怒,反而麵露喜色,聲音裡滿是陶醉,“你果然還是忘不了我。”
言語間,他右臂一振,手中的岩土長鞭猶如靈蛇盤旋,在自己周身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竟然化作一個圓柱形的岩土護盾。
“砰!”“砰!”“砰!”
萬千水劍狠狠落在護盾表麵,砸出一個又一個凹坑,卻又被四周流過來的岩土瞬間填滿,竟然沒有一柄能夠穿透防禦,對他造成實質性的殺傷。
“啊,小憐,小憐,小憐!”
承受著何小憐狂風暴雨般的攻勢,泰寧臉上看不見半點恐懼和驚慌,反而露出無比享受的表情,聲音越來越高亢曖昧,若是讓不知情的人聽見了,絕對要誤會兩人之間的關係,“哥哥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突然間,他雙臂猛地朝著左右舒展開來,數不清的岩土長鞭自體內噴湧而出,在四周蜿蜒扭曲,盤旋纏繞,遠遠望去,竟如同某些影視作品中的觸手怪一般猙獰可怖,令人心膽俱寒,魂飛魄散。
這些“觸手”化作一道道虛影,居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將何小憐凝聚出的水劍一一擊潰,爆發出一聲聲劈劈啪啪的脆響。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何小憐麵不改色,寶劍輕揮,口中再次吟誦起來。
美妙詩句響起之際,天地間突然狂風大作,寒意刺骨。
原本被擊散的水珠仿佛擁有了自主意識,齊刷刷地飄向同一個方向,相互碰撞在一起,很快便凝聚成一個個身披鎧甲,手持神兵,腳下跨著高頭大馬的威武騎兵。
騎兵們身上閃爍著晶瑩的光芒,甫一登場,便義無反顧地揮舞著兵器直衝泰寧而去。
“砰!”“砰!”“砰!”
每一次的衝擊,都有數條岩土長鞭被狠狠撞斷,同時也會令數名騎兵潰散成水,濺灑四方,巨響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壯烈的景象引得四周眾人紛紛側目,暗暗驚歎。
麵對實力強橫的泰寧,何小憐竟是絲毫不落下風,頗有幾分神女山劍神棠溪蘆葦的風采。
“小憐!小憐!”
泰寧久戰不下,麵容漸漸扭曲,眼神於狂躁之中,隱隱透著興奮和渴望,聲音顫抖得扭曲,任誰聽了,都能夠瞬間判斷出這人的精神狀態不正常,“啊,親愛的小憐,我好快活,我受不了了,我要瘋了。”
“神經病!”
何小憐臉色鐵青,感覺胸口陣陣反胃,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忍不住罵了一句,手中寶劍依舊揮舞個不停,釋放出一個又一個強悍的水係劍技,毫不留情地攻向對麵這個變態。
這般翻翻滾滾鬥了近百個回合,雙方竟是打了個旗鼓相當,誰都奈何不得誰。
“泰寧。”
激戰正酣,兩人頭頂上方忽然響起一個砂礫摩擦般的刺耳嗓音,“你在做什麼?”
泰寧臉色微變,果斷向後飄出十數丈,仰頭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
映入眼簾的,赫然是東方塢坨陰沉的臉龐和乾癟佝僂的身軀。
此時的土之主宰麵色蒼白,嘴角帶血,形容無比憔悴,眼神陰冷到了極點,與從前那個總是笑嘻嘻的和藹老頭簡直判若兩人。
“主、主上。”
察覺到老頭狀態不對,泰寧也不禁收斂了幾分,低眉垂首,恭恭敬敬地說道,“屬下正在與這個名叫何小憐的劍修戰鬥。”
“廢物!”
東方塢坨眸中閃過一絲鄙夷之色,冷冷地說道,“居然跟一個螻蟻都不如的垃圾糾纏了這麼久,本座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泰寧腦袋垂得更低,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之色,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
如此冷酷暴躁的土之主宰,是他從來未曾見識過的。
“給你十個呼吸。”
東方塢坨伸出乾癟的右手,指了指何小憐,言語間的寒意凍徹骨髓,“殺了他,否則本座不介意親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