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紀年無奈地攤了攤手,“就譬如這一次,招攬一個山溝溝裡的小丫頭,憑你的能力還不是手到擒來?主上為何偏要讓我跟著?”
“原來如此。”
鄔蘭馨眸中閃過一絲恍然之色,口中小聲喃喃道,“他早就猜到若是被拒絕,我定然不會強迫璧陰的父母,所以才安排你來做這喪儘天良之事!”
“喪儘天良?”
紀年苦著臉道,“你這用詞未免也太……”
“難道不是麼?”
鄔蘭馨死死瞪視著他,突然跨上一步,洶湧的時間之力自體內噴湧而出,化作一個巨大的黑色光團,散發著懾人心魄的霸道氣息,“無冤無仇,卻動不動就屠人全家,不是喪儘天良是什麼?”
“蘭馨,你……”
紀年臉色大變,本能地後退兩步,眸中閃過一絲驚懼之色,“你要做什麼?”
“你買凶殺我全家。”
鄔蘭馨再次上前一步,嗓音寒冷若冰,令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還問我要做什麼?”
“可、可……”
紀年跟著退後兩步,磕磕巴巴地說道,“那是主上的旨意,並非為兄……”
“證據呢?”
不等他說完,鄔蘭馨便冷冷地打斷道,“我隻聽見你承認了買凶作惡,而且還不止一次,你又如何證明是受師尊指使,而不是自己的獨斷專行?”
“我……”
紀年登時被她問得啞口無言。
既然替主子乾黑活,自然不可能留下證據。
“沒有證據麼?”
鄔蘭馨眼神一凜,突然縱身而起,恐怖的時間之力猶如山洪暴發,毫不留情地朝著他傾斜而來,“那就去死罷!”
“蘭馨,莫要衝動!”
見她當真動手,紀年不覺大驚失色,一邊後退躲閃,一邊高聲勸道,“你應該清楚,眷屬不死不滅,你就算殺了為兄,我也會很快複活過來。”
“那又如何?”
鄔蘭馨卻仿佛鐵了心要乾掉他,口中冷笑一聲,不管不顧道,“殺你一次泄泄憤,也是好的。”
“可為兄若是死一次,主上也會察覺到。”
紀年苦口婆心道,“屆時你知道真相的事情,豈不是就要敗露了?”
“如何隱瞞,是你要考慮的事情。”
鄔蘭馨的攻勢猶如滔滔江水,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我現在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取你狗命!”
“你……”
紀年聞言又氣又急,卻又無可奈何,隻得催動能量,奮力抵擋。
“轟!”
可在時之眷屬裡頭,他的雖然資曆頗深,戰鬥天賦卻遠遠不如鄔蘭馨,勉強支撐了二十來個回合,便被狂暴的能量狠狠吞噬,瞬間粉骨碎身。
“這下滿意了麼?”
臨終之際,他還不忘叮囑了一句,“為兄會想辦法替自己杜撰一個死因,你可千萬記得把璧陰那個丫頭帶回來。”
隨後他便化作一縷黑煙,“嗖”地消失在天空之中。
鄔蘭馨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表情呆滯,兩眼無光,仿佛失了魂似的。
“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抱頭,痛哭流涕。
撕心裂肺的哭聲回蕩在天地之間,足以令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淚水猶如滾滾江濤,奔流不息,在白皙的臉蛋上彙聚成兩條小溪。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身體裡,竟然儲存著這樣多的水。
她隻知道,自己的心,徹底碎了。
我該怎麼辦?
腦海之中,隻剩下這麼一個念頭。
上一次她這般傷心,還是在鄔家被殘忍屠戮的那一天。
是瞬華的出現,挽救了她年輕而脆弱的心。
恩師是她的救贖,是她的靠山,也是她心靈的寄托。
可短短一日之間,最堅實的後盾,卻忽然變作了最殘忍的魔鬼。
她的世界,轟然坍塌。
“你在哭什麼?”
不知哭了多久,鄔蘭馨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清冷的男子嗓音。
她揉了揉紅腫的眼睛,抬頭循聲望去。
出現在視線中的,是一道修長而挺拔的身影。
來人身著精致的紫色長袍,麵容模糊,眼中的光芒卻異常明亮,仿佛能夠照進自己的心靈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