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好了?”
風徵再次出現之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
“風先生久等了。”
怠惰使徒抱了抱拳,客客氣氣地答道,“我等已經休整完畢,隨時都可以出發了。”
“風某知道你恨我入骨。”
風徵點了點頭,目光掃過率土之濱眾人,忽然停留在黎冰冷若冰霜的俏麗臉蛋上,“平日裡你愛說什麼愛做什麼都無妨,但若壞了風某的大事,我可不會給清雪麵子。”
“你提起師尊的名字。”
黎冰麵無表情地反問道,“是想要激怒我,引誘我主動出手,好趁機鏟除一個不穩定因素麼?”
“風某並無此意。”
似乎沒料到她會表現得如此冷靜,風徵微微一愣,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道,“隻是一個小小的提醒罷了。”
說罷,他果斷轉身前行,不再多說什麼。
風無涯果然想殺我!
若非得朱掌櫃提醒,怕還真要著了他的道!
黎冰瞥了十三娘一眼,心有餘悸的同時,對於這位順豐速遞大掌櫃的智慧也不禁大為讚歎。
先前她看出黎冰與風徵有仇,便特意拉著她在一旁竊竊私語了幾句,並提及對方很可能會在決戰開啟前故意挑釁,引誘她主動出手,再以雷霆之勢將她斬殺。
屆時風徵完全可以將責任推在先出手的黎冰身上。
是否要為了一個黎冰與他決裂,以至於徹底失去恢複鐘文的希望?
這個艱難的抉擇,勢必會讓怠惰使徒和率土之濱眾人陷入到左右為難的境地。
風無涯……
你給我等著。
視線又一次落在風徵修長的背影之上,黎冰眸中閃過一絲淩厲寒光,心中的殺意從未如此可這般高昂。
“把你的殺意收起來。”
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黎冰扭頭看去,意外地發現說話之人,竟然是傲慢使徒胸前的鶺鴒。
“風無涯是這世間最狡猾,最謹慎,心眼最多的家夥,但凡對他生出一絲一毫的敵意,都會被瞬間捕捉到。”
鶺鴒頓了一頓,接著又道,“想要殺他,就把你的殺氣藏起來,最好是完全忘記這件事。”
“你……”
黎冰詫異地看著她,“也和風無涯有仇?”
“有仇?或許有,或許沒有。”
鶺鴒咯咯笑道,“老夫和他算是老相識了,當年也曾一道探索險境,一起算計彆人,明麵上朋友相稱,暗中卻是互相圖謀,勾心鬥角,這種關係,你說算不算有仇?”
黎冰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黑棺主教和風無涯的關係,顯然超出了她的理解範疇。
“正因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我才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風無涯。”
鶺鴒笑聲一斂,望向風無涯背影的目光陡然陰冷如刀,“永遠不要低估了這家夥。”
“或許你說得沒錯。”
黎冰沉吟片刻,歎了口氣道,“可殺師之仇,哪是說忘就能忘的?”
“蠢貨,所謂的忘記不過是一個說法,若是殺他的機會出現了,難道你還真能忘記出手不成?”
鶺鴒毫不客氣地嘲諷道,“最頂級的捕獵者,往往都不會以獵手的形象示人,這個道理,你自己好生琢磨罷。”
“多謝指教。”
黎冰並不生氣,反而從善如流,“隻是風無涯太過謹慎,想要等到這樣一個機會,恐怕……”
“這一次不同。”
鶺鴒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在混沌之主麵前,沒有人可以做到毫無破綻。”
黎冰頓時沉默下來,雙手十指交錯,陷入到思緒之中,久久沒有開口。
“看見天空的顏色了麼?”
風徵行了片刻,忽然仰頭看天,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留給咱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眾人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這才意識到天空在不知不覺間,竟然變成了一種從未見過的豔紫色,就連雲朵也被染得半黃半紫,透著絲絲的妖異。
“有殺氣!”
柳柒柒眼神一凜,突然伸手握住劍柄。
風徵平靜地瞥了她一眼,眸中閃過一絲讚許之色。
這時候,林芝韻和黎冰等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齊刷刷地扭頭看向了同一個方位。
隻見一道道身影自遠處飛馳而來,乍一眼望去,足有兩百餘人之多。
以在場眾人的修為,能夠毫不費力地看清對麵一個個目露凶光,殺氣騰騰,一眼便知來者不善。
可真正讓人感到詫異的,卻不是這些人有多麼強大。
恰恰相反,他們實在是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