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說話還偷摸著動用幻術來影響風某的感官。”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風徵會就此沉淪之際，他卻突然抬起頭來，眼中重燃光芒，咬著牙一字一句道，“險些讓你給忽悠進去了。”
“怎麼？”
南宮靈神色不變，笑盈盈地反問道，“我說得不對麼？”
“風某所追求的，乃是真正的大自由，大自在。”
風徵慢條斯理道，“混沌之主和鐘文的存在，勢必會阻礙我前進的道路，故而風某與他們早晚必有一戰，何來沒事找事一說？”
“大自由？”
南宮靈眸光一閃，“何謂自由？”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但凡流露出一絲軟弱，便會被周遭的那些豺狼虎豹抽筋剝皮，吃乾抹淨。”
風徵毫不猶豫地答道，“想要自由，須得擁有極致的力量，擺脫世俗的束縛，突破天地的桎梏，將整個世界都踩在腳下，屆時風某想做什麼，想不做什麼，自然隨心所欲，再也沒有人能夠對我指手畫腳，說三道四。”
“這就是你所謂的自由？”
南宮靈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想不到風先生這樣的智謀之士，心思居然意外的單純呢。”
“姑娘有何高見？”
風徵皺了皺眉頭，眼中閃過一絲淩厲之色。
“雲卷雲舒隨風舞，花開花落任天遊。”
南宮靈突然開口吟誦起來，“身心自在無掛礙，此境方知是自由。”
“好一個身心自在！”
風徵冷哼一聲，嗤之以鼻道，“可若無絕對的實力，又哪來的身心自在？”
“天下無敵的修為，便能換來自由麼？”
南宮靈毫不猶豫地反駁道，“無論你如何提升實力，世間總會有比你更強的存在，就算當下沒有，你又如何保證未來也沒有？”
“那又怎樣？”
風徵不以為然道，“隻要當上天下第一，未來再有什麼好苗子，一個個都提前扼殺了便是。”
“是麼？”
南宮靈掩唇笑道，“已經成了天下第一，卻還不得不時刻關注著整個修煉界，生怕會出現對自己有威脅的修煉者，這也算是獲得了自由麼？”
風徵聞言一愣，張了張嘴，卻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在靈兒看來，自由既不是巔峰的修為，也不是至高的權力，更不是無儘的財富，而是一種心境。”
南宮靈清了清嗓子，臉色漸漸凝重，“先生一生被追求自由這個執念所束縛，反倒成了世間最不自由的那一個呢。”
“小丫頭滿口胡言！”
此言一出，風徵臉色“唰”地白了，整個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咪，瞬間炸毛，厲聲喝道，“你懂什麼？”
此時的他麵目猙獰，青筋暴起，表情猶如惡鬼一般，哪裡還能看見從前的溫文儒雅？
“先生這般氣急敗壞。”
被他惡狠狠地瞪視著，南宮靈臉上卻沒有半分怯懦之色，兀自雲淡風輕地說道，“看來是被靈兒戳中了痛處呢。”
風徵的喝聲戛然而止，臉色陰晴不定，牙齒死死咬住嘴唇，惡狠狠地瞪視著南宮靈，卻並未出言反擊。
眼前年輕漂亮的女人，居然讓他有種餓獸麵對刺蝟的感覺，分明饑腸轆轆，卻愣是無從下口。
他心思深沉，智計過人，平素與人交鋒，無論對方修為是強是弱，總是能夠靠腦子取得優勢，令自己立於不敗之地，故而一直表現得從容淡定，喜怒不形於色，讓人摸不透深淺。
可麵對南宮靈，他卻罕見地破防了。
隻因對方隨口幾句話，竟然推翻了自己這一路堅持的意義。
自由是什麼？
我所追求的，當真是自由麼？
亦或是如她所說，我被追求自由的執念纏身，早已與真正的自由背道而馳，越走越遠？
風徵大腦一片混沌，亂七八糟的雜念紛至遝來，幾乎令他失去了思考能力。
對麵的粉裙妹子嬌豔如花，貌賽天仙，可落在他眼中，卻仿佛是一頭形貌猙獰的惡魔，令人心驚膽戰，本能地想要遠離。
他清晰地感覺到，體內的某個東西正在悄然破碎。
一個他視若珍寶，並堅持守護了許久的東西。
在旁人聽來，南宮靈的話語雖然犀利，殺傷力卻也不至於如此強悍。
可代入到風徵的視角，卻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就在不久之前，他還以為自己就要戰勝一切，將自由牢牢捏在手中。
可美夢尚未實現，便被鐘文的鐵拳狠狠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