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天亮前要完成,汙染物在半夜會更活躍嗎?
祝寧還沒上完理論課,一邊結合自己上過的課程一邊摸索。
她找了樓下大波浪老板娘送她,老板娘已經跟她很熟了,騎著機車將祝寧送到目的地。
然後一句話都不說話就揚長而去。
眼前是個小區,門口寫著:羅馬城。
很多小區為了追求高大上,都給自己取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祝寧之前見過一個小區叫大皇宮的。
這個開發商品味真的差。
小區建築密度特彆大,樓跟樓之間挨得很近,有一種撲麵而來的壓抑感。
門口有保安,而且這個小區還在住人,有剛下班的社畜拖著疲憊的身軀進門。
祝寧打了基因藥劑之後,整個人五感都被打開了。
她聽了會兒,羅馬城非常吵鬨,住著上千戶人家。
所以祝寧還是不能用炸彈,除非她想送整個小區一起歸西。
祝寧沒打算打擾保安大哥,趁人不注意,一個翻牆跳進去。
帖子說是在22棟的13樓。
祝寧走的安全通道,經過這兩天持續性被獵魔人揍,她體力非常好,爬13樓速度極快,氣都不喘一下。
基因藥劑,人類之光。
祝寧進了十三樓,這個小區是一梯兩戶,對比蜂巢這個貧民窟,已經算是“豪宅”了。
跟墳帖裡描述的一樣,這層一共兩戶人家,一戶是正常人家,是大家常選的那種朱紅色防盜門。
上麵還掛著端午節沒摘下來的枯萎艾葉。
但他家對門那戶就顯得很詭異。
森林綠的大門本來挺小清新的,但多年來都沒人打理,上麵蒙著一層灰,看上去死氣沉沉的。
祝寧翻過門上的木牌,果然,上麵寫著:溫馨小家。
不知道是誰,把木牌給翻過去了。
森林綠的大門上有些斑駁的痕跡,祝寧蹭了蹭,可以蹭掉。
這是什麼?血?
黃雅若進門之後就沒聲音了,她還活著嗎?
這張墳帖沒有時間,所以祝寧無法推測事情發生時到底是什麼年代,跟火鍋店老板一樣是幾十年前?
還是最近?
為什麼沒有時間?
墳帖裡寫的是,追殺人的房子。
這個房子一般會住在被追殺對象的對麵,那它對麵這戶人是什麼情況?
祝寧想了想,沒進溫馨小屋,她打算去對麵問問。
祝寧停在門前,裡麵好像有人,她透過薄薄的門板可以聽到裡麵的人在呼吸。
有個人趴在門板上聽著外麵的動靜,透過畸形的貓眼打量外界,和祝寧僅有一牆之隔。
他呼吸很緊張。
哧啦哧啦——
祝寧敲了門:“有人嗎?”
她能感覺到裡麵的人一瞬間繃緊了,恨不得自己不能呼吸。
祝寧:“我知道有人在家,方便問一問情況嗎?不耽誤你時間。”
沉默。
裡麵的人一直沒說話。
祝寧在想,她要麼直接破門而入算了。
可能是在觀察祝寧的打扮,她穿著全套黑色防護服,又帶著一個巨大的背包。
估計正常人都覺得祝寧像罪犯。
過了一分鐘左右,裡麵的人才慢慢說:“官方的?”
官方?祝寧想了想清潔中心算官方機構,“對。”
“你是來抓我的?”
什麼來抓你的?
祝寧感覺這個走向越來越奇怪了,還沒問具體是什麼情況,門被豁然打開。
門後露出了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雙眼都是紅血絲,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是安全局的吧?快把我抓走,我受不了,帶我去監獄吧,我寧願去坐牢!”
祝寧:“?”
怎麼還有人想坐牢?
不過,這個人是活人,他不是汙染物。
祝寧耐心地像是個來送溫暖的社工:“你慢慢說。”
“好,我慢慢說。”男人好像第一次遇到有人真心想幫他的,整個人都在克製不住發抖。
“要麼先進去?”祝寧提醒他。
男人現在整個人有點恍惚,祝寧說什麼他就應什麼,“對對對,先進來,你進來再說。”
他們進來但沒關門,祝寧可以清晰聽到走廊上的動靜。
這房子內部很亂,桌上堆滿了啤酒瓶,還有很多煙頭。
廚房水池裡堆滿了沒洗的碗筷,沒進廚房祝寧都能聞到一股餿了的臭味兒。
不是黃雅若失蹤前最後住的房子。
祝寧打量了一番,也沒坐在沙發上,就站在旁邊,顯得非常專業。
“先介紹一下?”
“我叫丁超傑,我……”胡子拉碴的大漢太緊張了,一直在抖腿,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我是個小偷。”
小偷?
廢土世界治安挺差的,小偷小摸搶劫的特彆多,每年安全局都忙不過來。
丁超傑說:“我那天進了這間房子,本來想摸點東西就走,但是我繞了一圈發現這家好像沒人。”
“我很有經驗,一眼就看出來,主人很久沒回家了,這家被荒廢了,我就想,我剛好沒地兒住,我就在這兒住下來。”
丁超傑一邊說一邊抖腿,“我剛開始沒什麼異樣,這家主人之前可能交了很多水電費,我住了一個月都沒斷電斷水,我就真把這兒當自己家了,還把自己行李家具都搬進來。”
“我搬家那天叫了朋友,都是道上混的,他們還祝賀我,說我有新家了,恭喜我喬遷之喜。”
說到喬遷之喜的時候,丁超傑露出一個苦笑。
這不是一種祝賀,仔細回想起來,簡直就是個詛咒。
祝寧一挑眉,她好像猜到了會發生什麼。
“我家對門有個鄰居,他家門綠色的,你剛進來也看見了。”
祝寧應和:“我看見了。”
“我剛開始也沒放在心上,但自從那天,我正式搬進來之後,我就感覺不對勁兒了,那個綠門後一直有聲音。”
“剛開始是女人在哭,我還以為是正常小情侶鬨矛盾,也沒放在心上,後來我想,都住了兩個月了,我一直沒見過自己鄰居長什麼樣。”
“但我也沒多想,後來有天半夜我被吵醒了,那戶人家特彆吵。好像有人在裡麵打沙包,他打一拳,我房子就震一下,我實在受不了了,我就想著去找人說說,彆擾民。”
“我去敲了門,但是裡麵沒人應我,那天我被吵到心情不好,敲門聲音特彆大。”
“但我多重敲門,裡麵的人打拳就更重,跟我鬨情緒一樣。我當時脾氣就上來了,我就透過貓眼去看,然後,然後……”
丁超傑突然抬起眼,“我在裡麵看到一隻眼睛。”
裡麵有隻眼睛在盯著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