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小隊換好製服,根據房盈的提示他們沒有佩戴頭盔,而是和其他隊員集合。
這次出任務的人很多,一支獵魔人隊,三隊清理者。
獵魔人那邊來的是灰鷹隊,上次他們見麵還是在下水道,他們其中有個人嘲諷了李念川,祝寧分不出到底是哪個。
現在竟然要一起出任務。
這是把兩個死對頭隊伍安排在一起?
祝寧在裡麵看到了初靈,初靈作為灰鷹隊唯一的女生,加上身高一米八,非常顯眼。
初靈對自己挑了下眉,算是打了個招呼。
祝寧對初靈揮了揮手,看其中幾個人長得挺眼熟,就是叫不出名字,應該是訓練的時候見過。
其他人看到清理者隊伍什麼表情都沒有。
倒是李念川在旁邊切了一聲,他記仇,對灰鷹隊一直沒什麼好臉色。
獵魔人身穿鋼鐵鎧甲,和清理者站成一排。
經過特訓,所有人表現得都很規矩,祝寧比上次新手狀態顯得專業很多。
房盈掃視了一番,目光沉沉壓在每個人身上,開始說明情況:“機械海洋館內部突發汙染物感染,瞬間感染了機械水母館,然後往外蔓延。”
他們每個人的員工手環上有海洋館的平麵圖,平麵圖上深海館已經標注為紅色。
並且這股紅色還在擴大,有四個場館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汙染。
祝寧第一次遇到剛被汙染的區域,這種情況下汙染怎麼爆發的?
房盈繼續說:“消息不多,汙染源未知,有遊客在參觀的時候突然玻璃爆炸了,在監控被汙染孢子寄生之前,我們截取了海洋館內部視頻。”
房盈同步了視頻在每個人的員工手環上。
已經被特殊處理過,各個場景的監控進行拚接,因此看上去情節很流暢。
一個小時前。
機械海洋館還在正常營業。
如果說輻射後有什麼好處的話,就是物種更豐富了。
機械水母館是整個海洋館裡最火的場館,機械水母是一種全新的物種,整個聯邦隻有103區機械海洋館有展覽。
百分之八十的遊客來機械海洋館就是為了看水母。
機械水母在水中遊動,有水母本身的靈動,又具有機械的金屬光澤。
冰冷的金屬光澤在海水的映襯下,有一種奇異的銀色冷光,從不同角度看都非常漂亮。
無害而美麗。
很多人慕名前來打卡。
今天周末,海洋館內人流量很大。
每人排隊一小時起步,限定參觀十五分鐘。
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姑娘已經排了一個半小時,爸爸媽媽牽著她的手帶她走進觀賞區,旁邊的解說員耐心解說。
“機械水母是103區機械海洋館特殊培育的物種,外表是金屬外殼,但機械水母並不是機器人,而是一種機械生物,他們可以自主繁衍。”
解說員身上帶著很多機械水母的手辦,為了吸引孩子,手辦裡裝了不同顏色的霓虹燈。
隨著解說員的動作,機械水母手辦晃來晃去,讓人盯久了眼睛有些酸澀。
小女孩的父母拍了很多照。
“快,歪下頭。”男人手持專業相機,鏡頭對準了小女孩,一共隻有十五分鐘,要抓緊機會。
小女孩自己興致不高,一直露出很無聊的表情。
父親大聲喊:“笑啊!笑一笑!”
小女孩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是她的招牌笑容,看上去很天真無害,父親滿意地按下了快門。
小女孩配合父母擺了幾個姿勢之後,然後就趴在巨大的透明玻璃牆上,眼睛一眨不地盯著遊動的水母看。
機械水母外觀呈傘狀,遊動時須狀觸手隨著水波而動。
小女孩伸出手貼在玻璃上,有隻水母遊動而來,親昵地隔著玻璃蹭小女孩的掌心。
小女孩露出哇哦的驚詫表情。
跟剛才故作天真不同,那是一個自然流露出的真實表情。
解說員趁機解說:“機械水母對人沒有攻擊性,性格溫順,在他們眼中人類非常友好,看來他們很喜歡你呢,小朋友。”
解說員的話逗笑了小女孩的父母,誰家父母都希望自家小孩被人誇獎。
來參觀的遊客也點頭微笑,很多人拿出副腦拍下這一幕。
穿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加上漂亮的機械水母,兩種生物隔著一麵透明的玻璃牆,整個畫麵非常溫馨治愈。
相機閃光燈卡卡卡閃過,夾雜著遊客的讚歎聲。
“真可愛啊。”
“好治愈啊。”
一陣歡聲笑語中,似乎是機械水母聽懂了人的話。
更多的水母成群結隊而來,它們隔著玻璃湧過來。
剛開始是兩隻,畫麵溫暖可愛。
後來十幾二十隻機械水母,看上去有些奇異。
但是,僅僅過了三分鐘,上百隻水機械母一起湧來。
他們擺動著須狀觸手,用傘狀的“頭部”頂著玻璃牆,像是形成了某種群體思維。
小女孩的手貼在玻璃上,上千隻水母過來,好像被她召喚了一樣。
整個場麵非常壯觀。
哢哢哢哢——
遊客還在拍照,閃光燈閃個不停。
“好壯觀。”有人感歎:“真好看。”
“這次值了。”
“老公,是不是……有點不對啊?”隻有小女孩的母親不確定地問。
整個場館上千隻水母都來了,他們密密麻麻貼在玻璃牆上。
不論多可愛的東西,一旦數量變成上千隻,突然呈現在眼前都會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在這麵由機械水母組成的“牆”前,人類顯得非常渺小。
“沒有啊,多可愛。”小女孩的父親很興奮,快速按下快門,“咱家小風要當網紅了。”
他完全不在意機械水母的異樣,隻能看到閃個不停的閃光燈,他家女兒從來沒有這麼受歡迎過,這個視頻明天可能會上聯邦熱搜榜。
到時候全聯邦都能看到自己的女兒。
他們就要出名了。
在這個把握流量就可以把握金錢的時代,他看到了發財的機會,那一瞬間好像無數金錢向他砸來。
突然。
砰地一聲微響。
一隻機械水母撞了下玻璃牆,隔著厚重的玻璃,這一聲非常微小。
如果隻是一隻機械水母有異樣,其實也沒什麼不正常的。
動物經常會做一些人類難以理解的舉動。
但是,砰砰砰!
接二連三的機械水母開始撞牆。
小女孩的母親一直擔憂,聲音都忍不住抬高了,“這怎麼了?”
解說員笑容也僵住了,他隻是個每天拿死工資死記硬背資料的打工人,對海洋生物的了解都是皮毛。
沒見過這種場麵甚至不知道怎麼解說。
幾十個遊客上百隻眼睛齊刷刷盯過來,他們不知道這個現象算正常的還是不正常的。
“現在看來,”解說員頂著壓力,聲音都發澀,“這些水母相當熱情呢。”
“是嗎?”有人挫了挫胳膊,說:“我怎麼覺得有點嚇人啊?”
“我也覺得,”另一個人說:“他們好像……很想出來?”
機械水母從最初的貼著玻璃牆,變成了“擠著”玻璃牆,用傘狀的頭部在撞擊。
看上去真的很想出來。
機械水母會有這種想法嗎?
解說員職業生涯中從來沒出過這種挑戰,安撫大家的情緒:“機械水母沒有那麼高的智商,請大家放心。”
“會不會不安全啊?”有人看著機械水母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
解說員乾這個工作太久了,總是被問到一些奇葩問題,內心哪怕臟話連篇了,表麵都非常溫和:“那不會呢,我們的玻璃牆是特製的,可以承受千萬噸的壓力,玻璃牆防彈,彆說是水母了,炸藥都炸不……”
哢嚓——
解說員話都沒說完,場館內突然出現了一聲清晰的哢嚓聲。
所有人都聽到了。
大家齊刷刷看向玻璃牆。
小女孩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突然開始後退。
隻見小女孩之前貼著手掌的地方,以此為中心裂開了蜘蛛網紋!
小女孩的母親率先反應過來,她攔腰抱住自己的孩子,根本不管身後的人,抱著她往外跑。
然後就是尖叫聲,遊客們全都反應過來了。
這堵玻璃牆就要塌了。
裡麵的機械水母要出來。
彆說裡麵有沒有生物,這麼巨大的一麵水牆,一旦塌陷帶來的壓力能把所有人卷入其中!
“快跑!”有人邊跑邊叫,“要塌了!快跑!”
場館外全都是排隊的人,本來等得很焦躁,突然聽到裡麵傳來異動。
“怎麼了?”場館外的人問。
有人一臉恐慌地跑出來,“快走!要塌了!”
有人跟著人群往外走,也有遊客停在原地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解說員呆愣著,他身上還帶著麥,腰間掛著一連串機械水母手辦。
解說員咽了口唾沫,不知道為什麼他挪不動自己的腳。
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