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剛好也參加射擊比賽又在孤兒院的,怎麼可能這麼巧合?
祝寧的名字突兀地出現在中央,紙張發黃,在綠色的濾鏡下透出一股詭異的年代感。
其他獎狀基本都是什麼一百米比賽,跳遠比賽,都是祝寧會參加的項目。
她第一次在汙染區域裡看到自己的痕跡,這是另一個自己傳遞出的信息,還是汙染區域偽造的?企圖讓她精神汙染?
祝寧艱難移開目光,打開抽屜,抽屜裡一堆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兒,還有機械學基礎課本,但上麵沒寫姓名。
她搜東西一般都有自己的習慣,比如她會在抽屜頂部和下方都摸索一下,因為她自己藏東西喜歡藏在這個位置。
她本來就是隨手一摸,還真的摸到了,非常不起眼,那是一張紙條,被疊得四四方方的,然後用透明膠帶紙粘在抽屜上方。
紙條整體非常薄,存在感也很低,祝寧摸到之後皺了皺眉,這習慣跟自己也非常相似。
如果汙染區域隻是偽造出她的資料,通過某種手段能知道她的名字那還很正常,但是知道她的生活習慣是不是太誇張了?
祝寧小心翼翼展開紙條,裡麵也是自己的字跡:
廢土世界太可怕了,我一定要想辦法逃走!
開頭短短一句話,給祝寧造成了極強的衝擊力,她感到後脊背都有點發冷,進入過這麼多汙染區域,都沒有這句話恐怖。
什麼叫廢土世界太可怕了?
正常處於廢土世界的人不會說這種話,最多說這個時代太可怕了,或者103區太可怕了,隻有其他世界的人才會這麼說話。
比如從喪屍世界穿來的祝寧。
而且寫下的字跡不是小孩兒的筆記,像是一個大人的靈魂在小孩兒的身體裡寫出來的東西。
有一種可能,難道她很早就穿越過來了,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就被老楊救走,但老楊他們是殘次品,無力撫養一個小孩兒,所以送進了紅房子交給機械母親撫養?
然後她把自己“重啟”了,所有的記憶都被洗刷,讓她誤以為自己是剛剛穿越過來的?
如果獎狀和這張紙條都為真,這個房間就是祝寧住過的房間,這個推斷就是正確答案。
寫下這句話的人真的是小時候的自己?
為什麼要寫成紙條放在桌子下麵,是因為怕自己忘了?
假設,假設真的是自己寫的,就是小時候的自己已經知道世界上有精神汙染,害怕失去理智所以留下提醒。
她好像明白了這個汙染區域的恐怖,她已經快分不清現實和汙染了。
砰——!
祝寧正在思考,突然背後的門狠狠關上。
祝寧一回頭,狹窄的小房間給一個成年人來說實在是太小了,她像是被關在一口棺材裡。
與此同時外麵亮起燈光,從門縫下方透進來。
“睡覺時間到了,”外麵突然傳來廣播聲,整個汙染區域活過來。
機械的女聲響起,語調非常緩慢,一字一頓:“各位小朋友要早點睡覺哦,熄燈後不準擅自外出哦。”
明明說的話是哄小朋友睡覺的,但因為是機械聲,有一種機械學人說話的詭異感,聽起來竟然有點滲人,“晚安,各位小朋友。”
廣播聲結束後,走廊裡開始有腳步聲,祝寧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門口有人,有一雙腳就站在她門口。
祝寧一手摸向槍械,她的上帝視角打開,看到一個人貼著她的門而站。
那都不知道能不能稱得上是人,她是機械人,但構造實在是過分簡陋了,機械骨骼外露,嶙峋骨架上覆蓋著一層並不逼真的人皮,像是一尊蠟像。
她身上穿著紅色套裝,腰間還係著一條圍裙。
祝寧不知道為什麼,立即就能知道她就是傳說中的機械母親。
祝寧對她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好像刻在骨子裡一樣。
機械母親站在她門口,她知道祝寧尤其調皮,非常難以管教,總是做出格的事兒,所以一隻耳朵趴在門上,等待著祝寧不聽話的時候。
但這次她什麼都沒聽到,一分鐘之後,機械母親有些失望地離開了。
祝寧的上帝視角看到,她檢查了每一個小孩兒的房門,確保都鎖住了,最後走到走廊儘頭關掉走廊的燈,然後再去檢查三樓的孩子。
噠噠噠的腳步聲完全消失,等機械母親上了三樓祝寧才鬆了口氣,她剛才心臟差點跳出來。
她為什麼這麼害怕機械母親?
因為這種權威感從小籠罩,哪怕不說話都會對小孩兒形成威懾?
祝寧好像明白了,假如自己真的以前住在這兒,她需要扮演的角色就是自己。
她進入汙染區域扮演過牙醫、火鍋店收銀員,誤入荒村的遊客,還是第一次扮演原主。
接下來怎麼辦?睡覺?還是趁機出去看看?
祝寧摸了摸被子,被窩裡一股黴味兒,而且這張床對她來說有點小吧。
祝寧靜悄悄在夜色中坐著,還是不敢相信自己進入了一個什麼怪異的地方,自從機械母親出現後,好像空氣都變得沉重了,哪裡都不舒服,心中很焦躁,隻想離開這兒。
祝寧把紙條收起來,仔仔細細摸索整間屋子的構造,可能還有其他線索。
祝寧正在這兒摸著,突然聽到咚的一聲微響。
這一聲太輕了,很容易讓人錯失,但祝寧知道不是錯覺,因為接下來又傳來響聲。
咚咚咚,響聲擁有某種節奏,從她右邊的牆壁傳來的。
“祝寧。”有人小聲呼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