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風隻來得及拖走祝寧上半截身體,當時情況太緊急,她幾乎是靠著腎上腺素在行動,到現在都沒有很清醒意識到自己到底在乾什麼。
飛車開啟了自動駕駛模式,已經在林曉風的控製下變成透明,但沒有司機精準操控,很容易撞到樹枝,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
裴書跳進了駕駛艙穩住車身,林曉風的精神狀態不適合開車。
白澄臉色慘白靠在後車座,現在隻剩下穿黑色雨衣的白澄,柔軟白澄被留在現場了。
她這次又會失去一個屍體。
林曉風無法接受祝寧隻剩下一半,哆哆嗦嗦打開醫藥箱,全身都在發抖,她學過緊急處理傷口,給祝寧貼上簡易醫療檢測裝置。
祝寧的情況很差,體溫升高到四十度,心跳雜亂無章,絕對不是正常形態。
林曉風已經注射了十一支藥劑,後車座全是散落的針管,但這些東西都沒用,注射之後像是一滴水融入大海很快就消失了。
他們的正規醫療包落在寺廟,手頭上能用的工具有限。
林曉風不敢看祝寧的斷口處,黑色粘液在她身上蠕動,包裹著切口,祝寧當時左手沒抬起來,左小臂也被切斷,現在隻留下一個上半身,完整的右臂,和一顆腦袋。
白澄對此見怪不怪,她見得多屍體了。
裴書心裡很焦躁,不隻是祝寧受傷,而是祝寧被人切成兩半這個事實,他到現在都沒消化,對麵到底是什麼武器。
背後森林後火焰滾滾,樹葉在顫動,裴書“快追上來了。”
他們幾乎是拚儘全力,但隻能片刻阻擋,根本就不是一個實力檔次的。
林曉風撕開祝寧的衣服,立即被嚇了一跳,工字背心下,全都是紅色紋路,好像從心臟的位置蔓延出了什麼藤蔓,長滿了她的上半身。
林曉風第一次看到祝寧的身體,她有點意外,祝寧什麼時候就這樣了
她怎麼什麼都沒跟自己說過
林曉風“怎、怎麼辦”
祝寧心跳越來越微弱,檢查裝置好幾次提醒生命垂危,她快堅持不住了。
白澄“不是有黑鳥市帶出來的裝備嗎祝遙留下的肯定有用,換上。”
林曉風被提醒了,他們去黑鳥市肯定不是無用功,祝遙提前八個月就安排了這件事。
林曉風立即去翻找,當時突然遇襲,很多東西都留在鬆山寺沒拿出來,身上物資不多,最怕的就是那玩意兒被落在原地了。
林曉風摸索了一下,很快在祝寧身上的收納袋裡找到,祝寧隨身攜帶著。
那玩意兒表麵黑漆漆的,摸上去的觸感像是在摸什麼魚類的皮膚,散發著一股不詳的氣息,不管看幾次都很詭異。
林曉風掀開了祝寧的頭盔,祝寧臉色蒼白,雙目緊閉,額頭上有個細小的孔洞,鮮血不斷湧出,林曉風總覺得上次在浴室外,祝寧額頭上就有個小傷口。
林曉風一手拿著黑色裝置,對著祝寧的腦袋有點不知所措。
林曉風“怎麼弄”
他們團隊裡沒有醫生,這麼精密的設備可能需要一個研究員才能放置。
裴書裴書油門踩到底了,一邊從後視鏡觀察狀態,那詭異武器越來越近了,不管要乾什麼都儘快。
白澄冷酷地說“切開直接放。”
裴書分神看向後車座,“彆說醫療資質,我們最起碼也要會維修吧”
那是腦部手術又不是普通外傷,不說來個腦科醫生,就算是最低要求,不把祝寧當個人,當一台洗衣機,也要找個會機械維修的才能動手吧。
裴書提醒她們不要擅自行動,問“你們倆修過東西嗎”
白澄不能參與這個話題,她隻修過屍體。
林曉風輕聲回答“我修過車。”
林曉風出發前學了開車,順便學了怎麼修車,以便在野外應付極端情況。
裴書“”
白澄一本正經問“技術好嗎”
林曉風“還行,我平均分九十二。”
她之前都是當網紅,去學車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對機械方麵感興趣,上手很快。
裴書腦殼隱隱作痛,這走向有點離譜,“不是,你們認真的”
真把祝寧當做一輛車來維修祝寧是阿爾法係列實驗體,她又不是汽車人。
白澄是行動派,展開卷軸一樣的刀具收納包,作為一具屍體,她有各種大小的刀具。
她抽出一把柳葉形態的,這把比較適合開顱做手術。
白澄把柳葉刀伸到前座,“借個火。”
裴書“”
他是火係,被不知道借了多少次火,但之前都是點煙,第一次有人讓他給手術刀消毒。
這車人全是神經病。
裴書手持方向盤,無奈的火苗竄起,白澄很細致地把兩側的刀鋒都燒了一遍。
白澄給林曉風遞刀,“我的建議,狠一點。”
大概是有白澄慫恿,林曉風膽子比之前大了點。
林曉風接過刀,手一直控製不住顫抖,她才出牆第二天,沒想到要給祝寧切開腦子。
林曉風深吸一口氣,一直提醒自己,很簡單的,人的腦殼沒有汽車外殼堅固,隻要當做一輛車就行,打開如果能夠看到熟悉的機械結構,林曉風就知道怎麼做了。
刀尖向下,散發著冰冷的寒光,像是垂在人頭頂上的一根冰錐。
裴書都不敢說話了,他現在注意力都在背後的追兵上,嘴上不同意,默默把車開穩,如果真要做這狗屁手術,手術台不能晃。
刀尖觸碰到了祝寧的額頭,最尖端已經陷入。
就在這時,祝寧的睫毛顫了顫,她很難控製自己現在的狀態,眼睛半睜著,海藍色的數據流早就消失。
祝寧艱難開口“我還沒死”
你們這樣亂來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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