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外牌坊處,狎客進進出出好不熱鬨,綠綺閣內燈紅酒綠好不喧囂。
青樓掛大紅燈籠也是有講究的。
一般人家門口是掛兩盞,而暗門子門口,則是隻掛一盞。
不算白天還是夜裡,燈若是亮著,說明裡麵的姑娘有空。若是滅著的,那就是不接客。
掛著兩盞燈的青樓是最普通的青樓,裡麵的姑娘就是以賣身為主。
若是青樓門前外掛著的是三盞燈,那麼說明這個青樓是以賣藝為主,賣身還得看姑娘願不願意。
若是四盞燈,則是在說,這裡的姑娘是賣契的。
換言之就是,姑娘原則上賣藝不賣身,但你若是出得起贖身錢也是可以買走的。
綠綺閣正做著生意,突然一頂十分特彆的轎子在綠綺閣前停了下來。
這是一台八人抬的大轎,裡麵可以坐兩個人,轎子上下塗著棗紅色的漆。
明顯人一看就能看得出來,這是朝裡三品尚書所乘的官轎。
官吏一般情況下不會明著進到青樓之內,即使是有所需求,也是穿著便服而來,更不會乘著官轎來。
禮部尚書陸預就這麼從轎子裡走了出來,急衝衝得殺進了綠綺閣之內。
幾名龜公與護院連忙迎了上來。
其中一個護院說道:“這位大人,不是我們不歡迎您,多少您換身衣裳再來呀!您不怕惹麻煩,我們還有所顧慮呢!萬一朝廷追究起來,您獲罪不說,我們也得吃瓜落不是。”
陸預哪裡理會這些,他怒氣衝衝得問道:“那三個人呢?”
“您說的是誰?”
“你們剛剛派人說有三個沒錢付賬,被你們扣了?”
護院笑道:“約,原來是禮部陸尚書!您進麵請!”
護院這聲音說得很大聲,好像要讓周圍的所有人都聽見似的。
陸預也十分無奈,他明知對方在戲耍自己,但又不能發火。
一個禮部尚書在青樓裡與龜公們發生爭吵,無論是什麼事情,傳出去都是不好聽的。
陸預隻得跟著護院進了綠綺閣之內,被帶著在裡頭繞了一圈,使得幾乎所有人都看見陸預在“逛”青樓。
而後陸預才被帶進了後院柴房之中。
柴房之內綁著三個光著膀子的人。
元宵剛過沒幾日,夜裡的天氣還是十分寒冷,那三人瑟瑟發抖隻得擠在一起相互取暖。
那三人便就是屠文林、夏冰與陸預本家人陸紋龍。
陸紋龍見得陸預來了,臉上極不好看,羞著臉躲視線不去看陸預。
那屠文林見得陸預來了,連忙叫道:“陸伯父,快救我!”、
陸預在翰林院做過,與屠文林之父屠之佑交情不淺,所以屠文林以伯父相稱。
陸預卻不屑得白了那屠文林一眼,根本不拿他當一回事,隻是問道:“詣嶺先生的名刺何在?”
“被,被他們拿走了。”
陸預回頭看向護院。
護院笑道:“不得不如此呀。就這小子最不老實,即要讓花魁坐陪,又不想花一文錢,想一走了之!”
“名刺呢?”
“在這!”護院說著從懷中將名刺拿了出來。
陸預伸手就要去拿,護院收一縮,說道:“還請陸禮部先幫他們把賬給了吧!”
陸預沒好氣得說道:“多少銀子?”
“不多!五百兩!”
“五、五百兩!你們打劫呢!”
“這您就冤枉我們了!一個茶圍十二兩,三個姑娘,每個人六兩。”
“那也不過是三十兩銀子呀!”
護院指了指陸預的本家人,說道:“那個年紀最大的,他還打碎了我們一套茶具、外帶一把椅子呢!椅子我們修一修還能用,就是那茶具就有些麻煩了!用的是楚國宜賓紫砂燒製而成,壺上刻著的字還是詣嶺先生親提的呢!”
陸預咬著牙說道:“這綠綺閣也是那劉六子產業吧?”
“是。是我們家六爺的產業!”
“他上一回賠給了我五百兩銀子修牆用!這又給要回去了?”
那護院笑道:“這是您是六爺之間的事情,小人管不得!”
“行!行!行!我給!我給還不行麼!”
陸預從懷中取中那張五百兩的銀票,扔在了地上,將護院手中的名刺一把奪了過來,轉身便走。
護院連忙問道:“陸大人,地上躺著的這個三人您還沒領走呢!”
“你們愛怎麼處置怎麼處置!我不管了!”
“收了您的銀子,我們也沒理由再扣著他們了,那小人這就將他們全須全影得給您送回去!”
“隨你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