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痛快一些!”劉永銘顯得不耐煩起來。
丁虛隻得說道:“屬下沒從造辦處那裡運青磚,因為造辦處出來的東西比市麵上的要貴不少,所以就跟韋家人采買了一些。但當時屬下可沒收他們的好處!”
劉永銘笑道:“行了行了。丁總管的秉性爺還是知道的。是那些青磚出什麼事情了麼?”
劉永銘想想又覺得不對,他接著說:“青磚能出什麼事情?不會是姓韋的把誰家的祖墳給刨了,用墳磚抵賣給內務府吧?”
丁虛低著頭,像是犯了錯的孩子:“差不多……”
劉永銘不生氣,反而是笑出了聲來:“沒事沒事。反正那舍利塔又沒動工,那些青磚也沒用進去,讓他們原價退了也就是了。韋賢妃的娘家人真敢做這事!哈哈哈!”
劉永銘放聲大笑,但那丁虛仍舊低著頭,這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劉永銘疑問道:“這不太對呀!退貨退錢也就是了,他們何必給你送給銀子平事呢?”
丁虛尷尬地把頭壓得更低,他言道:“前些天……前些天您身邊的葉先生來內務府看查賬的情況。他從賬麵上見到有買磚的賬,過問了一下。他見得那些磚便宜,且王府這一邊……”
劉永銘一愣,拍著椅子扶手說道:“那些墳磚用到了本王修繕的王府裡了?”
“這個……”丁虛是真不敢去看劉永銘,他弱弱得說道:“其實也不是墳磚,而是……是鑄銀廠那裡的。一開始不知道那裡死過人。”
“什麼鑄銀廠?”
劉永銘突然來了興趣。
丁虛言道:“當初太祖皇帝入關前後,鑄銀廠發生了一場大火,燒去了大半。太祖皇帝登基以後,燒毀的地方被拆平了,但有兩座熔煉火爐因為太大沒拆。而後那裡被改成了焦碳堆場。當時整理出來的那些磚就被堆在了那兩座廢棄的熔煉火爐那裡。”
“後來呢?”
“傳說那場火燒死了不少人,那些磚不吉利,且還是公家的東西,也沒有老百姓敢來拉那些磚,這一擺就是幾十年沒人動過。韋氏見得宮裡要買便宜的磚,也不知哪裡打聽來的消息,就打起了堆場那些磚的主意。但是……當時真隻是當成了傳說,並不是有意將那些磚給您修王府用的!”
“沒問你這些,就問你死人的事情!”
丁虛隻得答道:“葉先生從內務府拉走了一些磚,屬下這裡就得重新買,堆場那邊就隻剩下兩座火爐了,所以韋氏就將火爐也給拆了,結果拆出了許多燒成了碳的屍骨,難以分辨,最後就數那些沒辦法燒化的牙齒,數出了一百多副……”
劉永銘搖了搖頭,心道:“這必是當初那些熔練庫銀的工匠被滅口所遺留下來的骸骨。周昭宗不亡國都沒天理了!”
丁虛見得劉永銘並沒有發火,心中更加擔心起來。
在丁虛的眼中,劉永銘隻要發脾氣,那麼這事還有轉機,但要是沒脾氣,那一定是憋著什麼壞。
丁虛連忙從懷中拿兩張銀票出來,說道:“這是韋氏送來的孝敬。屬下一張沒留,全在這裡了,六爺您看……”
劉永銘看了看那丁虛手中的銀票,笑道:“爺我缺這點銀子?”
“隻求六爺不要為難韋氏。畢竟……畢竟還有賢妃娘娘的麵子。”
劉永銘哈哈笑了起來:“不敢得罪爺我的是韋氏族人,而不是韋賢妃,更不是我五哥。這要是韋賢妃知道了,她絕不會讓她娘家人給我送銀子,甚至還得拿話嗆本王呢!嘲笑、譏諷之語絕不會少!”
丁虛聽得劉永銘這麼說,也不知是應該擔心還是應該放心。
劉永銘好似沒想著與韋氏族人過不去的意思,同時好像又要與韋賢妃叫叫勁。
劉永銘看著丁虛為難的樣子,笑道:“之前好似跟你說過,以後除了爺我的銀子,不許收彆人的!你還算是不錯,還過我跟我說了一聲,是不是韋家找了丁太後的關係?”
丁虛無奈地說道:“是。太後派了個宮人與韋氏的人一起來的。我……”
“哈哈哈。”劉永銘笑道,“即是太後出了麵,那自然是得給她老人家麵子的。這銀子你就收著吧。”
“不不不!”丁虛連忙道,“還是孝敬六爺您吧!”
“收著吧!”劉永銘笑道:“不要白不要!”
“那磚廠之事……”
劉永銘說:“爺我從不忌諱這些,火磚可比青磚耐用得多了,且誰還會跟銀子過不去呀!這個便宜貪得。韋氏那裡如若還有,你便給我弄來。但有一點!可不能用在給太後祝壽的舍利塔裡!我雖不忌諱,但太後她老人家忌諱著呢!”
丁虛苦著臉說道:“六爺,您都知道了,還……還要那種磚做甚!”
劉永銘笑道:“當然是蓋房子修王府院牆用的了!話說回來了,今夜我要是不回來,你該怎麼辦呢?”
“還能怎麼辦,明日不上朝,接著等您。由屬下向您坦白,總比您發現了來找屬下麻煩的好!”
劉永銘哈哈笑了起來,突然他臉色一沉。
丁虛見得劉永銘突然變臉,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
劉永銘從坐位上噌得一下就站了起來。
“六爺,屬下……”
劉永銘若有所思地說:“不關你事!你把銀子揣兜裡吧,你這忙裡忙外的,也該你應得!我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