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銘搖了搖頭,笑道:“如此說來,你還是要留在王府裡?”
崔珚琇猶豫了一下,低垂著頭應了一聲“是。”
劉永銘哈哈笑了起來。
劉永銘越笑,那崔珚琇的心裡越是緊張。
劉永銘盯著崔珚琇又打量了一翻,說道:“你知道,你今日與昨日又有一些不同了麼?”
崔珚琇的雙眼看著地上,哪裡敢搭腔。
劉永銘笑道:“第一次見你時,你身懷冤怨,楚楚可憐。也對,從衣食無憂的日子突然被扔到了世上最黑暗的地方,衣食不全還被淩辱打罵不說,親人全不在身邊,每日恐懼度日,如螻蟻一般。”
劉永銘說得崔珚琇都要哭了。
他又道:“第二次見你時,你感懷身世,憤世不平。渴望以前美好的日子。今日第三次了!你知道這一次你又有什麼變化麼?你現在定是覺得自己回不去齊國了吧?你全身上下散發著的已不是恐懼,而是絕望!說說吧!除了崔素,你還見到什麼人了?”
“沒、沒有!”
劉永銘冷笑了一聲:“就衝著你這句話,我就該打你鞭子!你實話實說比什麼都強!與我藏著掖著,不僅皮肉受苦,連最後的希望也不會有了!我隻問你,你手上的鐲子哪裡來的?”
崔珚琇突然緊張了起來。
“沒、沒有……”
“拉開右手袖子!”劉永銘嚴厲地喝了一聲。
那崔珚琇見得已瞞不了,隻得將右手的袖子拉起來了一些。
她右手手腕的深處,果然叩著一隻玉鐲。
劉永銘冷笑道:“爺我沒有彆的本事,就隻會吃喝嫖賭。賭徒愛使千術,手袖裡藏著點什麼東西,我一眼就能看穿,何況是你這麼一隻玉鐲呢!”
“我……是,是玥姐姐送我的。”
劉永銘又笑了一聲:“需要本王將玥兒叫來與你對質麼?是呀,她聰明伶俐,也許看在你的苦難之上會幫你一起糊弄我的也說不定,你是這麼想的吧?但她不敢!她不是不想幫你,而是不想讓你一錯再錯,更不想欺騙於我!再說謊,你便再無機會與我說話了。”
崔珚琇此時才答道:“是見了彆人!”
“你身上的玉鐲是個老水種了。由少女帶著並不適宜,是你娘的東西吧?那個人一定用你娘在威脅你,讓你照著他的話去做,是這樣麼?”
崔珚琇有些發抖,好似昨天自己與彆人見麵時,劉永銘就在身邊看著。
“是!但是,是他找的我,我在知府衙門門口遇上他,他就……”
劉永銘追問道:“對方什麼人?”
“男的,三、四十歲。粗衣麻布,相貌一般,關中口音,帶有護腕,應該是護院一類的人。彆的看不出來,他也沒說。”
劉永銘嗬嗬笑道:“我現在知道他們為什麼讓你來了。就這種情況,你還能看得如此精細!他還跟你說了些什麼?”
“他把我娘的鐲子給了我,說以後照他說的去做就行。”
劉永銘嗬嗬笑問道:“你還是處子之身吧?”
崔珚琇低著頭,靦腆地應道:“是!”
“多此一舉!”劉永銘的話讓崔珚琇十分不解。
劉永銘解釋道:“對於人販子來說,處子的確是比婦人會賣得價高一些。所以脅迫你之人定是會想,若是破了你的身就不像唯利是圖的人販子所為了。但那人忘記了一點,你與彆人是不同的,你雖然恐懼,卻未曾失誌,你能冷靜得記住當時的許多細節!人販子最怕的就是遇到這樣的貨,即使被賣了,甚至會自行逃出尋路回家!”
崔珚琇若有所思著。
劉永銘接著說道:“所以若是人販子所為,必定得讓你害怕,讓你恐懼,讓你不敢反抗。不破你身,隻以鞭撻是達不到這樣的效果的!那個幕後黑手隻是想把戲做得更真一些而已,但卻是思慮過多,做得過了頭了!你也畢竟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你的觀察力再好,但心智仍舊不足。隻要用你母親相威脅,必能讓你就範,控製於你!”
崔珚琇馬上明白了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糟遇。
劉永銘又道:“但用你母親威脅還是不夠的。剛剛說了,你隻是個小姑娘,且還是世家出身,家教放在這裡了,平日裡說個謊定都要緊張半天的。如何彌補呢?那就十分簡單了,就是事先不告訴你。等你被安頓下來以後,再跟你說。反正你母親在他們手上,逼你就範輕而易舉!”
有了劉永銘的解釋,崔珚琇馬上就明白了過來。
劉永銘嗬嗬笑道:“幕後主使很是聰明呀!他用你在太子麵前演了一出好戲,而且還知道太子根本不會把你帶回東宮,而是會把你寄在本王的王府裡,這樣一來,你便進到了秦王府之內!”
崔珚琇的表情漸漸地驚恐起來。
因為她此時終於了解到,自己就是陰謀最重要的一部份,而且之前還不自知。
劉永銘笑著問道:“你覺得我是留你還是不留你呢?”
“斷然沒有讓我留下來的道理!”崔珚琇說著又跪了下來,在地上磕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