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憲答道:“臣入宮之時,隻聞杜氏族人曾報於兵馬司,卻不知後事如何,更不知火起之因。”
“哦。”劉塬輕點了一下頭,冕冠上的珠簾輕輕地晃動了幾下。
劉塬說道:“杜氏一脈,皆為忠良。即是逢此禍事,不當勉其難也。”
劉塬話一說出來,那林從南鬆了一口氣去。
林從南最佩服的人就是曹嶽了。
不管自己與彆人爭得如何,那曹嶽一兩句話就能把事情了解。
林從南正鬆懈下來之時,那劉永銘卻突然冷不丁得說了一句:“這火起的真巧呀,早不燒晚不燒,非得到朝廷鼓勵紳鄉捐資之時燒起來。想來這段時間杜家的債主們也不好意思來向杜家追債咯。”
杜家開著票號,再如何入不敷出也不太可能向外舉債。
劉永銘這話完全就是無稽之談,但這話頭傳進劉塬的耳中,劉塬的心中卻又是哪一翻滋味。
債主不好意思去要債,那麼想讓杜家捐點財物出來的官府就好意思去要錢了?
特彆是劉永銘的那句“這火起的真巧”,讓劉塬一下子也狐疑了起來。
劉塬念頭一起,馬上接著說道:“即是受災,又有德於民,朝廷當有所慰賞。著翰林院擬旨,令杜氏選舉一員男丁,禮部甄彆,征為監丞,職於市。”
劉塬對杜家的印象其實並不好。
不隻是劉塬,太祖皇帝劉炯對世家的態度也不是很好。
對於他們來說,杜家捐個幾萬兩的銀子就是九牛一毛。
彆說是燒了一座樓,就算是燒了三座、四座,那也都是輕輕鬆鬆就能重建起來的。
而劉塬在劉永銘的眼中就是鐵公雞一個。
洛陽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杜家卻是一點表示也沒有。
而這時候杜家莫名其妙地著火,大部份的人也都會懷疑這火是杜家自己放的。
為的就是讓朝廷看在自家遭受火災的情況下不要來逼捐。
巧就巧在了那珍寶樓原本就是一座百年老樓,而且還是一座空樓。
最主要的是當天夜裡杜祖琯根本沒叫人救火!
劉塬隻要叫宋憲一查,杜家不救火的事情一定會傳入劉塬的耳中。
那麼劉塬就會認定火就是杜家自己放的。
所以,後繼的事情劉永銘根本就不用管了。
杜家這筆賑災銀是給定了!
林從南一聽劉塬的話,心中馬上著急了起來。
他正想著再說點什麼之時,那曹嶽站在一邊向著林從南輕搖了幾下頭。
林從南會意過來,向著劉永銘看了一眼之後,將自己已經頂到喉嚨的話硬生生地又給咽了下去。
曹嶽不讓林從南再說下去,是因為此事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想來曹嶽一定是已經知道了昨天夜裡杜家發生的事情。
要不然當曹嶽在醒來的時候一定會想著去曹玟的閨房裡看看。
那時候曹玟因為不放心而堅持要送賣香女回到賣香老頭的身邊,而且夜裡奔馬可是會引起彆人注意的。
所以曹玟與劉永銘都是用走的,因此也耽擱了許多時間。
曹嶽醒來的時候,曹玟可還沒有回到家中!
曹嶽原本就已經對曹玟之前的舉動起了疑心。
但他卻沒有立刻去曹玟的房間查看,因為他醒來之時便有人向他彙報了杜家珍寶樓起火的消息,並且知道了九紋龍曾經在杜家露過麵。
杜家當然沒敢告訴兵馬司衙門九紋龍來過。
因為他們還想讓九紋龍幫著守住杜家的一些秘密,自然也不願意完全得罪九紋龍。
曹嶽即是知道著火的消息,那麼來給曹嶽送消息的人必是杜春琦派來的。
杜家與東宮有不明不白的關係,做為太子黨黨首的曹嶽怎麼可能與杜家沒有聯係呢。
朝裡部份了解劉永銘的人都知道九紋龍與劉永銘是認識的。
所以,曹嶽從直覺上就認定了杜家起火是劉永銘授意九紋龍的。
曹嶽此時已然是料想到劉永銘會在朝堂裡為難杜家,讓杜家出筆大銀子。
如果曹嶽不能讓杜家減少損失,將來杜家給東宮的供給怕是沒那麼多。杜家與東宮離心離德也是必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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