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百仁立即轉身,便欲離去。
但其人走了七八步,複又折返回來,重新在亭子裡拱手“請張公再寫一封書信。”
張行愣了一下,複又來笑“寫給誰的?”
“張公明鑒。”唐百仁也是一愣,然後也笑。“請張公給知世郎王厚寫一封書信,約定與他一起驅除孫高二人歸河北,事後保證琅琊還歸知世軍所領。”
張行點點頭,也不墨跡,立即就去取了紙筆,當場來寫。
須臾片刻,書信寫好,還按了手印,然後想了想,又喊人將自己之前繳獲且常用的濟陰郡郡守大印取來,當場蓋上,再行交與對方,而唐百仁也不多言,直接拱手離去。
人走了不過兩刻鐘,王雄誕與邴元正便折返回來,張行絲毫不提此事,隻是與二人做詢問。
這時候張行才曉得原委。
原來,那個守著金礦的豪強劉範伏誅後,當時沒什麼反應,二人也已經準備折回,結果剛一動身,金礦那裡還好,附近幾個村落,卻又七八十戶人家直接逃竄,分好好幾路往魯東龜山軍的地盤跑了。
有意思的是,這幾家居然家家有馬,攔都沒法攔。
邴元正算是東境本土宿吏,當然曉得是怎麼回事,也沒準備把人攔住,但是他既然曉得張行的處事心態,卻還是選擇了折返嗎,因為這七八十戶人家都是這幾個村的“富戶”,家裡的授田都是照顧極好的,所以要臨時叮囑本地人,要求他們代為看管秋收事宜。
人走了可以,地裡的莊稼不能浪費。
張行聽完講述,依舊沒有提及下午的不速之客唐百仁,隻是勉勵了幾人一番,又討論了一番如何在縣內以及魯郡其他占領區內恩威並用,迅速掌握根本建立根基,便也與邴元正分開。
一連數日,諸事紛擾。
有魯郡它縣出了類似麻煩,張行遣賈越、王雄誕,調周行範、王振、尚懷恩等人依次往各處去鎮壓;
有邴元正或其他頭領忽然引來幾個本地豪傑,張大龍頭複又和氣接見,予以委任;
然後又有梁父的龜山軍頭領唐百仁殺了去投奔他的劉範舊部,然後張行遣軍去迎,卻反而驚嚇到對方,居然直接棄了梁父縣,帶著五六百心腹往東麵逃去,逼得張行臨時發遣邴元正去梁父做鎮;
一轉身,王叔勇進軍神速,不過幾日便打穿了齊郡濟北地區與程知理彙合的戰報也傳來,而張行稍作思索,複又遣賈閏士往齊郡一行;
正在思索局勢的時候,魏玄定也順著秋收事宜轉至汶水流域,卻忙的焦頭爛額,張行乾脆又讓王雄誕遣軍給他做協助……
凡此種種,不計其數。
就這樣,時間來到了這個月的月末,張行正在考慮,要不要移動到梁父,或者是轉入魯郡郡治瑕丘一帶進行視察,相機決定下一步計劃呢,忽然間接到訊息,說是雄伯南回來了,要來此地見他,便又重新拿住,等待紫麵天王過來。
然而,這日晚間,暑氣日少,月缺星繁,四下蟬鳴蟲叫不止,張行正在縣衙後院亭下秉燭“納涼”,不過寫了四五頁文章,還沒湊夠給白有思看的一整大篇呢,忽然便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然後,便詫異往對麵房頂去看。
那是一股很明顯的真氣波動,自從凝丹以後,且不說飛不飛,一個最明顯的感受就是對這個世界的細微之處察覺的更清晰了,真氣之敏感更是凸顯。
“賢弟果然是凝丹了。”
一個略顯陌生的聲音在牆後響起。“天下大亂,元氣迸發,龍蛇爭勢,英雄並起,果然已經應在黜龍幫和你們這些人身上!”
張行愣了下,他委實沒有記起來對方是誰,但這個樣子,似乎又不好開口問的。
而也就在這時,解圍的來了,遠處,一股更加磅礴的真氣波動遠遠便顯露出來,而且放眼望去,一道紫色流光在夜色中也格外顯眼。
那人明顯也止住了嘴。
須臾片刻,紫麵天王雄伯南便出現在了院中亭子前,他先朝張行拱了下手,然後便扭頭看向另外一人方位,負手揚聲來問“那位朋友,委實麵生,既然來訪,還請當麵一見。”
張行歎了口氣,趁勢來言“應該是個故人,還沒來得及說話呢,雄天王就來了。”
“哪裡是故人,分明是至親兄弟一般的八拜之交。”說著那人輕輕一躍,宛若仙鶴流雲,姿態優雅,落在了兩人麵前,然後隻是朝雄伯南一拱手,便看向了張行身前的紙張,認真來問。“賢弟又有詩作嗎?”
張行倒吸一口涼氣,立即按住桌上文稿,誠懇以對“謝兄,自與你相彆,我就下定決心,少做詩多做事了……隻是一些尋常文章。”
那人點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可惜,可惜。”
原來,此人居然是江南八大家僅有的兩位高手之一,綽號流雲鶴的謝鳴鶴……卻不知發什麼神經,忽然來找張行這個賬麵上的至親兄弟來了……隻能說,打了一仗,威風稍漲,什麼牛鬼蛇神都出來了。
s祝大家中秋愉快,花好月圓。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