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越有些發懵,但很快還是堅定的做了回答“當然是希望我們能爭龍得勝,一統天下。”“但是有些奇怪。”坐在那裡的張行依舊認真。“我們便是得勝了,對至尊又有什麼用呢?一來,至尊證位以後,高高在上,幾千上萬年沒有變化,人間興衰到底能給他們帶來什麼?會讓他們變強變弱嗎?二來,剛剛你也聽到他們說古事了,人間形式上的勝負,其實跟至尊們追求的並不是一回事……譬如祖帝之後,繼業相爭,四位至尊一起壓寶,照理說是白帝爺壓得唐皇勝了,但實際上是人間英雄對四禦乾涉凡間起了逆反心態,反而抬出了三輝來,將四禦一起擠壓出了中原……”勢
賈越想了一想,毫不猶豫給出了新的更正“凡間勝敗對四禦老爺確實沒有什麼利害關係,但四禦老爺都是凡間出來的,都有喜怒哀樂,都是有自己追求的,譬如黑帝爺,一心一意要使人族乾乾淨淨統一四海……這點是變不了的。”
張行點點頭“這就對頭了……關鍵是道相同,對不對?”
“對。”
“那你覺得,如果我們進軍北地,會麵對什麼?”張行繼續來問。
賈越本能想說些什麼,但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卻又猶疑起來,然後老實來答“照理說蕩魔衛肯定會主動來迎的,然後便是摧枯拉朽,擊敗七城八公,輕鬆一統……但實際上,迎歸迎,肯定不是那麼簡單,不要說七城八公那邊,換了許多人,甚至換了姓氏,但始終不倒,自然有他們倚仗,便是蕩魔衛內部素來也是有分歧的……有的衛富庶,有的衛窮困,有的人提倡複古,有的人覺得應該主動變革,不是那麼簡單的,尤其是我們大軍壓境,黜龍幫又自有體統。”
“這是自然。”張行倒是依舊坦蕩。“咱們隻往最低了說……”
“低了說?”勢
“對,凡事要從最低了講,你比如說,我們黜龍幫兵敗了,隻我們幾十人逃過去……你覺得蕩魔衛還能迎我們嗎?蕩魔衛裡麵又有誰能納我們?”
“無論如何,蕩魔衛大麵上都會迎的,因為你……你跟我是黑帝爺的點選,這點變不了。”賈越想了一想,認真來答。“其次,無論如何,你舅舅肯定會支持你的,因為那是你舅舅;白狼衛因為跟我們做生意,想著打開河北交通的緣故,也應該會支持我們,因為我們便是兵敗了,也在河北是有影響的;還有大司命,他直接受命至尊,還是應該會支持我們的。”
張行連連點頭,這跟他想的類似,也是他選擇必要時投奔北地的基本緣由,和其他方向相比,這裡到底是有一份可以倚仗的友盟勢力的。
但也隻是必要,如果能不走,肯定是不走,便是走,也是回東境、退到登州為上。
實際上,那天跟雄伯南一起回來的路上,張行就已經想明白了,他現在是整個黜龍幫的首席,他必須要為這個組織負責,是不允許孤注一擲的。
所以,不是不能去打黎陽倉,不是不能承擔起這個河北乃至於中原百姓存亡的責任,但關鍵在於,要用最小的代價,並做好萬全的準備,要為整個黜龍幫的存續負責。
說白了,這是既要又要且要。勢
賈越離開了,過了一會,陳斌被喊了進來,一同進入的還有雄伯南。
張行向對方敘述了自己的憂慮,並說出了攻打黎陽倉的備案。
“我反對。”陳斌毫不猶豫的表了態。“風險太大,這是個虧本的買賣,萬一招惹來大宗師,咱們擋不住,怎麼辦?最要命就是前腳大宗師過來,壞了我們的戰力,後腳周遭勢力來圍攻,很可能在河北立不住腳,要吃大虧的。”
“如果不虧本,如果控製住了風險,陳總管是不是就會讚同?”張行追問道。
陳斌沉默了下來。
“首先,我們要打的快,然後提前做好運糧準備,打完就撤。”張行見狀,立即補充道。“其次,我們要準備好一個應對離開塔大宗師的戰力儲備;最後,我們應該儘量後出手,要確定流民和饑荒的出現已經無法阻攔,再去籌劃……最好還是讓曹林自尋死路為先。”
陳斌鬆了口氣“若是這般不是不行……但事情哪裡這麼簡單呢?”勢
“事在人為。”張行趁熱打鐵,繼續來勸。
“我覺得陳總管賬算得不對。”雄伯南也終於開口。“若是我們能打下黎陽倉,救助了河北、東境、江淮的百姓,那收攏的人心怎麼算呢?便是一時在河北立足不住,或者丟掉了一些地盤,也可以隨時打回來吧?”
陳斌苦笑“人心值幾個錢?恩不如威,這般收攏,不如打幾場勝仗。”
“所以,我們還要提前做好宣傳準備,要告訴天下人,是我們黜龍幫打下黎陽倉,不計本幫之利害,為天下人做了這個救時之舉。”張行進一步補充。“便是恩不如威,可總算是聊勝於無吧?有比沒有強。”
陳斌艱難點了點頭,卻又再度搖頭“還是那句話,若是這般計算,不是不行,但事情哪裡那麼簡單呢?抵擋大宗師的戰力儲備、急襲攻下黎陽倉的軍力、糧食的運輸,包括必要時的避其鋒芒,還要做宣傳……”
“所以,我要你來做這個計劃的總督。”張行懇切來言。“如果這些條件沒到位,如果局勢不合適,隻要你不同意,咱們就不打……你是唯一有大軍團籌劃經驗的,也是軍政兼通的正經出身,而且這件事情上比我們更冷靜,舍你其誰?”
陳斌看了眼身前兩人,心中大動。勢
“你來說,你要什麼人,要多少兵?”張行見狀,立即來催促。
“這事要從頭計議,先要徐世英、馬圍、竇立德三人來與我做商議。”陳斌咬咬牙,開了口。“還要二十個大參,十個機要文書,必須要保密,還要無條件聽命。”
“可以,我發布文書,委任你做將陵行台副總指揮。”張行似乎早有想法。“然後我跟雄天王一起陪你召見這三人。”
陳斌懵了一下,然後本能看向了雄伯南,但後者沒有半點神色變化,不由心中大定。
就在三人鬆了口氣的時候,忽然間,張行和雄伯南齊齊看向了外麵,陳斌詫異去看,片刻後,果然有一人來到門前,主動求見。
不是彆人,正是機要文書分管崔肅臣。
“崔分管有何事?”張行略顯詫異。勢
“隻是來問一問首席……”崔肅臣似乎並沒有在意屋內其餘二人,隻是在門內懇切發問。“現在巫族入侵,咱們內裡也開始緊肅起來,這新律跟其他文書還要不要如常頒布?”
“當然。”張行脫口而對。“一碼歸一碼,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按照原計劃,就在今年年底,咱們還是要把咱們的正式施政綱領細則給發出來,從新律法到那些軍政措施,還有論政得失一並發出。”
崔肅臣點點頭,不再多言,竟是直接告辭轉身回去了。
這時候張首席才想起一事“程知理婚假是不是該結束回來了?”
一時無人做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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