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風雨行(29)_黜龍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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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風雨行(29)(2 / 2)

「莽金剛那邊已經跟張虔達交戰了,阻擊兵力暴露,他們就該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李定看著此人離去,微微皺眉。「再耽誤事,說不得就會有變。」

「無所謂了,之前跟司馬進達交戰的時候我就知道,什麼都撒出去了,沒什麼可計較的,便是後續冒出來個幾個宗師要我們停戰,我們也隻能見招拆招了。」說著,張行又看向了秦寶。「做好準備,一刻鐘後,若前線還沒有突破,你就帶人從側翼去破一路,天王也會破一路,打開兩個缺口,當麵之敵便沒有什麼計較餘地了。」

且說,雄伯南紫旗三卷之後,禁軍牛方盛部,也就是白有賓舊部,委實動搖,在舊日主將的勸降與眼下黜龍軍針對性的施壓下,許多人早已經有了求勝反叛之心,紛紛以隊為單位集結騷動。

但一來,現任主將牛方盛態度堅決,寧死不反,而且還牽製了白有賓舊部中幾位威信較高的人,使得已經動搖的禁軍不能集結成大股行動;二來,牛方盛在本部與其他禁軍的連接處設置了類似於軍法監督的部隊,嘗試隔絕兩部,效果顯著。

故此,這支禁軍即便動搖,而且已經有人動員起來來到了圩子裡的連接處,卻也一直沒有按照張行施壓的要求向前線的何稀部發動成建製的反衝擊。

而這個時候,禁軍的援軍已經啟動了一陣子,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了。

甚至,相關的信使、前驅,應該馬上就到。

然而,隨著雄伯南第三卷紫旗落地,被震動的卻不止是挨打的那邊,範圩子的東部,左侯衛將軍何稀本人也覺得心中猛地一跳,繼而雙目死死盯住了天空中再度緩緩彙集起來的紫色雲霧。

見此形狀,何稀的心腹參軍小心來問「將軍,要不要給後麵張圩子再送一封求援信?」

「送

個屁!」何稀回過神來,勃然大怒。「姓司馬的沒一個好東西!必然已經棄了咱們了!」

周圍將佐,一時愕然。

之所以愕然,是因為按照何稀這個出身、經曆和特長,注定了他是個老好人,是個在禁軍內部圓滑處事的人。那麼誰能想到,他居然會失態到當眾喝罵丞相和左右仆射呢?不過,也隻是一時的愕然,因為這一戰,從昨日下午開戰算起,真正承受了黜龍幫最大的壓力的,不是彆人,就是何稀跟他的部屬!

沒錯,牛方盛部是直接挨打不錯,可何稀也在被十個營圍攻!而且他從昨日就開始接戰,親眼看著自己及其所部從優勢變成劣勢,從圍攻變成被圍攻,今日開始,更是親眼看著黜龍軍一撥又一撥的抵達!

就連雄伯南這三擊,難道沒打在他何稀的肝膽上?!

「將軍,司馬……」有心腹意識到不妥,試圖勸解。

「不要管什麼司馬了,反正這仗隻靠咱們沒法打。」何稀忽然打斷對方,用一種似乎冷靜到過了頭的語氣下達了一個軍令。「借用圩子裡的建築和工事做接替掩護,準備把部隊從西麵撤回去!」

下屬一愣,趕緊提醒「將軍,西麵是人家故意圍三缺一的。而且,牛將軍在西北麵,咱們要撤退,得跟他們商量好,然後還得他們先走……」

「他們在路口派了人,莫不是要防著咱們跑?」另一人忽然插嘴。

「還有這回事?」何稀立即警覺。

「是。」那人不由一慌,趕緊解釋。「開戰後沒多久,就是那什麼天王使第二次招數的時候。」

「若是這般,我倒覺得,這廝不是來做督軍,反而是真要拿我們做投名狀了!」何稀語氣凜冽起來。「你們沒看到白有賓飛來飛去嗎?你們以為雄伯南為什麼隻打他們?配合著前麵的圍攻打我們不好嗎?這是賊人在逼他們下決斷!而他們也確實動搖了!」

「那……」

「不要等了,也不要通知牛方盛。」何稀毫不猶豫做了決斷。「前麵去通知各部,後麵直接去搶從西麵出圩子的通路,帶我直屬的三個隊去,若是路口的人稍有阻攔,立即動手搶路!現在就去!」

周圍親信愣了一下,但還是立即跌跌撞撞爬了起來,紛紛去做,而何稀直屬的三隊兵馬也立即行動。

不遠處的空中,雄伯南已經開始凝結第四麵紫色巨幕,但他稍微遲疑了一下……因為他自家曉得,三擊之後,禁軍中的白有賓舊部若是再不發動,按照張行的軍令怕是要被李定軍法從事,而偏偏他居高臨下,也看的清楚,這些禁軍的確是在動搖和行動,隻是差最後一舉罷了,所以留了一絲餘地。

當然,緊接著白有賓的再度出現也讓他動作稍緩,但也就是白有賓再度出現之後,可能是受此刺激,下方範圩子內裡,禁軍陣地中央,終於發生了期待已久的變化——牛方盛部與何稀部的交接處,禁軍爆發了內訌。

唯一的問題是,或者說雄伯南也覺得自己好像看錯了,先動手的似乎是東麵的何稀部。

但無所謂了,白有賓來到這裡,看到衝突已經發生,大喜過望,乃是毫不猶豫飛身下去,親自聚攏舊部,向東進攻,內訌規模瞬間擴大。

手持大旗的雄伯南也不再拖延,乃是淩空將第四麵真氣紫幕卷到了交通要道上東側一麵。

隻是一擊,暴露在外的密集部隊便被擊破陣型,使得白有賓及其舊部瞬間打開通路,向著東麵陣地大麵積湧入……遠遠望去,就好像一擊打破了堤壩一般,高位水流隨即整個湧向低地。

「事情竟然成了!」李定遠遠望著明顯騷動的禁軍陣地,似乎有些不可思議,然後便看了張行一眼。

孰料,麵對著旁人以為匪夷所思戰術的成

功,始作俑者張行張首席卻似乎沒有半點波瀾。

當然,反應大的人有的是,振奮起來在台地上手舞足蹈的虞常南是其中一位,在屋頂上目眥欲裂的何稀也是其中一位……這位站在房頂上觀看形勢的左侯衛將軍幾乎是聲嘶力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們果然反了!不止是姓司馬的,整個禁軍都靠不住,都是王八蛋!」

「將軍,這個時候不是發脾氣的時候,趕緊走!」一起上房的親信立即提醒。「牛方盛一反,陣地馬上就要垮,趁著西南麵還有一絲通道,趕緊走!」

何稀立即本能頷首,同時下了房頂就開始脫衣甲,旁邊親信也趕緊來協助與之調換……沒辦法,天上那團紫雲還在,若是敢直接騰躍逃竄,怕是要被當場拍下來做蒜泥的!

然而,衣甲匆匆更換了一半,何稀下麵甲裙還是明光鎧的配置,上身已經是普通鐵裲襠的時候,這位老牌禁軍統帥忽然又頓住,繼而在雨中閉目長歎。

周圍人一愣,也都默然。

無他,即便是何稀沒開口,眾人如何不曉得他是在感慨禁軍境地?不要說何稀,周圍人誰曾想過,有朝一日,近一萬禁軍,在擁有簡易防禦工事的情況下,在麵對區區兩萬賊軍圍攻的情況下,居然在片刻功夫,也就是那個雄伯南往地上掃了四次的簡短時間內,居然便要淪落到全軍崩潰、主帥逃竄的地步?

當然,何稀並沒有說出口,隻是在愣了一下後,繼續換起了衣甲……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位分外理性的禁軍大將還是比周圍人想的多一些,而且他已經因為自己特殊的思維方式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那就是不要管什麼原因,禁軍和黜龍軍眼下恐怕就是這個戰力對比,戰局恐怕就是要這般發展下去。

事實已經發生了,決不能做無法麵對現實的人。

「怎會如此?!」

範圩子的西北處,坐在倒塌棚子旁的牛方盛手腳冰冷。「怎會如此?!」

周圍沒有人理會他,包括原本指望著他能鬆口的白有賓舊部中堅,此時早已經離去參與組織戰鬥去了……而牛方盛本人想表達的意思也很簡單,他都做到這份上了,如此堅定,如此相忍為國,如此大義凜然,居然還止不住大局崩塌?

憑什麼?

但還是那句話,沒有人理會他。

事實上,如所有人判斷的那樣,當牛方盛部跟何稀部突然爆發戰鬥,無所謂何稀有沒有將撤退的命令傳達下去,範圩子這一戰就沒有什麼計較餘地了。

陣地被突破,部隊開始逃竄,內訌從旗幟分明的兩部對抗變成了以隊、仕、伍(禁軍軍製),乃至於鎮、旅、團(府兵在籍製)為單位相互對抗的複雜局麵。

甚至很快,隨著十營黜龍軍大量湧入圩內,成建製投降便也開始出現。

也就是這個時候,禁軍援兵前哨出現在了圩子西麵。

「有什麼想法?」張行主動來問李定。

「若是能讓白有賓舊部主動撤出圩子,讓開通路,便可以驅趕敗兵順著西麵幾條路去反過來衝擊禁軍。」李定也即刻給出方案。「不是指望這樣能倒卷珠簾,直接獲勝,而是說這樣就可以避免大麵積交戰,減少損失,隻要堅持一會,等兩翼包抄消息傳來,他們必然自亂陣腳,然後我們隻管追擊、合圍,他們就會自行潰散,此戰也就從容大勝了。」

「好。」張行點頭,同時會意。「你去前麵聯絡徐大郎,我之前就跟他說過,由你來總攬戰事,但你下命令最好通過他,其餘各營才會服氣!」

李定在對方的逼視下點了下頭。

「還有秦寶,你帶著準備將走一趟,去尋天王和白有賓,試著把控製局麵,把他的部隊帶圩子來,讓開通路!」張行見

狀立即再向另一人下令。「不管成不成,都必然有潰兵往西麵走,隻是多少而已,你尾隨左右,觀城禁軍援軍形勢,該打就打,該收就收,替潰軍開路!」

秦寶立即點頭,專門再度上了黃驃馬。

和之前稍有忐忑,算是被軍令推上戰場不同,經曆了上午酣暢淋漓的勝利,和眼下的戰局的大麵積傾斜,再加上這些準備將多隨從張行等主要指揮人員,也多曉得大包抄的戰略也基本上勝利在即,所以這一回堪稱戰意盎然,幾乎人人踴躍。

倒是李定追問了一句「你在這裡等著?」

「我就在這裡,觀爾等成功。」張行攤手,乾脆一屁股坐到台地上的一根木頭上。

片刻後,周遭更是隻剩下區區虞常南為首的十幾位文書與幾隊甲士。

雨水淅瀝,一刻鐘後,位於援軍最後端尚未看到前方敗兵的司馬進達從身後接到了一個消息,繼而懵在當場——身後西麵偏南的左武衛將軍崔弘昇,也就是他們以為的後續援軍居然反過來發來求援,說他被最少六個營的賊軍給從南麵過來突襲了,為首者甚至是之前行軍路上的老熟人黜龍賊大將單通海!但他帶領的六個營裡至少有三個是從未見過的!

這個消息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但這個時候,司馬進達並沒有慌亂,恰恰相反,雨水中,撤了護體真氣的他反而冷靜了起來,他先是想到了另外兩個疑點。

首先是城父城的事情……城父城,挨著渦水,在範圩子北偏東,而張行、李定帶領的黜龍賊中樞大部就是從那個方向來的……所以,有四五千駐軍的城父城現在怎麼樣了?

城父那裡沒有信息,但沒有信息,從清晨到現在一直到現在沒有信息,恰恰就是最大的信息。

要麼城已經破了,要麼就是有一支兵馬,今日早間突然封鎖了城池。

其次是李安遠張虔達這支部隊,這支部隊很強大,兵力充足,甚至可能不亞於司馬德克這邊,而且已經跟黜龍賊交戰,必然暴露了,可是,為什麼單通海能夠不理會這麼一支強大的部隊,直接帶著六個營從南麵穿插過來呢?

答案似乎也很簡單,就好像有人看住了城父城一樣,必然也有一支黜龍軍的部隊充當阻擊打援的任務,來負責應對張虔達李安遠這支兵馬。

好像還不對,城父跟張虔達那裡是阻援,是對稱的,那麼沒理由隻從南麵來做包抄和穿插吧?應該還有一支兵馬,跟單通海那六個營對應的兵馬從北麵,城父城與戰場中間穿插向西,來做包抄。

司馬進達的呼吸變得顫抖起來,腦袋變得沉重。

好像堂堂成丹高手,隻是撤了真氣,淋了一陣子雨,就直接得病了一般。

一道流光從空中劃過,又劃了回來,然後落在了路邊司馬進達的馬前,赫然是麵色惶恐的元禮正,很顯然,他也得到了後方軍情。

「前麵戰事如何?是部分潰了,還是全潰了?」司馬進達冷靜來問。

「更糟糕……白有賓說降了他的舊部,兩麵夾擊,何將軍一開戰就全軍崩潰了。」元禮正氣喘籲籲。「後麵崔將軍的信使右仆射見到了嗎?你說……」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司馬進達在馬上抬手製止了對方。「我來告訴你,按照我的猜度,黜龍賊這次啟動了最少五十個營,而且最少有近四十個營已經渡河了。」

元禮正目瞪口呆。

而司馬進達沒有理會對方,隻是以手指向各處方向,稍作解釋「除了正麵進攻的十二個營,還有五六個營的前驅,也就是昨日第一批渡河的人;兩翼包抄的各六個,其中一處是單通海領的六個營,合計便是十二個營;兩翼對城父、張虔達應該還各有阻擊部隊,加一起應該也有十二個營…

…除此之外,今日晚間之前,應該還有十來個後衛營也渡河過來。」

元禮正張了張嘴,想做反駁,卻又覺得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浪費時間,半晌隻能提醒「左仆射讓你去前麵打個照麵,意思大概是他準備分成四部,相互掩護,有序後退。」

司馬進達點點頭,複又搖頭「分成三部即可。」

元禮正莫名其妙。

「我現在要走,去譙城去救我大兄。」司馬進達進一步平靜以對。「我不能讓大魏丞相、司馬氏的家主,被黜龍賊俘虜!」

說完,這位司馬七郎,便扔下元禮正,徑直號令殘部,轉向北麵……他知道,黜龍軍北翼穿插部隊,此時必然已經接近身後的崔弘昇部,這是個脫離包圍圈的好機會。

元禮正懵在雨中,竟不知所措。

「寫兩張軍令。」幾乎是同一時刻,坐在雨中台地上觀戰的張行似乎想起了什麼,轉身向虞常南吩咐。「一張給王五郎,讓他等天一黑,就扔下城父,去譙城做封鎖圍困;再一張給後麵的伍大郎,讓後續渡河的全都往城父譙城一線彙集。」

虞常南醒悟,立即去做。

這個時候,其實司馬化達已經抵達了譙城……比預料中的快,可能他已經迫不及待。

而且,他全程都不知道他的身後,他的南側五六十裡的地方,在這大半日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現在很快樂,因為有熱水澡洗了,洗完了,居然還有上好的淮陽酒。

諸葛德威儼然是個好樣的。

「諸葛頭領是黜龍幫詐降的內應嗎?」

諸葛郡守剛剛安排好宴席,準備去親自安頓司馬丞相帶來的美人、家仆時,卻被一人堵在了郡府側廊的拐角處。

諸葛德威心驚肉跳,抬起頭來,不由有些慌張。

原來,站在他麵前的,赫然是司馬丞相的心腹、隨行直屬禁軍的首領、晉地大族子弟,令狐行。

此人披甲扶刀,正含笑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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