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司機呢?你為什麼要殺他?”楚南繼續問道。
“那個狗東西!我老婆都快死了,他還要加錢,還要繞路!
把我們拉到郊區,問我要五百塊錢,我要是不給,就要把我們趕下去!
他還是個人麼?這是人能乾出來的事情麼?”
“胡秀英呢?她跟你老婆的死沒什麼關係吧?”
“我老婆有心臟病,醫生一開始就跟我們說了,懷孕生孩子會很危險。
所以,一開始我們沒打算要孩子。
胡秀英那個老東西,天天在村裡說,說我們家缺德事兒做多了,要絕後。
我老婆怕我和我媽受委屈,所以就要求生個孩子。
我也不是個東西,我也怕彆人嚼舌根,所以我就同意了。
我踏馬就是個畜生!我踏馬就不是個人!我踏馬害死了我老婆。”
吳海一邊哭,一邊狠狠的抽打著自己的臉。
楚南趕緊上去,抓住吳海的雙手。
吳海雙手被困,又用腦袋不停的撞擊著麵前的台麵。
一旁的張斌也趕緊上來幫忙。
倆人費了吃奶的力氣,這才把吳海給控製住。
等到吳海冷靜下來,楚南再次給他點了一支煙。
吳海狠狠的抽了口煙,胡亂的擦拭了一下臉上的鼻涕和眼淚。
很平靜的說道:“原本我是不想殺她的,鄉裡鄉親的,我不想給我媽添麻煩。
我媽腿骨折的時候,我回去照顧我媽。
那個老妖婆又在村裡說,我媽上輩子造孽太多了,克死了老公,又克死了兒媳婦兒和孫子。
我受不了這口氣,所以我就趁著她在河邊喂牛飲水的時候,把她推進去了。
我不怕死,我老婆死的時候,我就想死了。
我跑到了醫院天台,我想跳下去。
我剛準備跳的時候,看到錢德旺在樓下笑著打電話。
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我們死了,那些害死我們的人還開開心心的活著。
我不甘心。
當時我就決定,把那些害死我老婆孩子的人全殺了,我再死。”
平靜的說完這些,吳海突然繃不住了。
他盯著楚南,眼淚大顆大顆的流了下來。
聲音顫抖的說道:“我其實不想死,我隻想和我老婆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哪怕是窮點兒,累點兒,苦點兒,我都覺得這輩子都值了。
哪怕彆人打我,罵我,我都可以忍。
我們就想活著,這有錯嗎?我們招誰惹誰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楚南鼻子一陣酸楚,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吳海這個問題。
朋友,上司,出租車司機,醫生,護士,鄰居……
任何一個人,不說給他提供幫助,就算是去做到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吳海的老婆孩子可能就不會死。
他們不僅僅沒有做到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反而落井下石。
一步一步的害死了兩條鮮活的生命。
硬生生的把一個普通人,逼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當然了,錯了就是錯了。
任何違法的事情,都需要受到法律的製裁。
楚南沒法說什麼,也沒法做什麼。
案子偵破了,所有人都高興不起來。
辦公室的氣氛有些壓抑。
“都怎麼回事兒?案子破了,一個個怎麼還無精打采的?”
蕭先進走進辦公室,一臉疑惑的問道。
張正一臉吃驚的看著蕭先進,“你怎麼來了?醫生不是說讓你要住院觀察幾天麼?”
蕭先進毫不在意的笑著說道:“聽醫生的話,這輩子一半兒時間都得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