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種可能就是,自己尚未引起大明帝國高層的關注,但“李景隆”在借用他的講課內容給大明帝國高層獻策。
不管是哪種,如果自己是“李景隆”,出使之後,想要獲知後續的課程內容,肯定隻能委托大胡子來幫忙記錄。
薑星火忽然想到。
那如果自己講的內容非常深奧,略微超出了大胡子的理解能力。
難道“李景隆”會想不到嗎?
肯定會有後手的吧?
這樣一來,自己通過提前告知大胡子,下一節課非常困難,他可能難以理解,但自己依然打算講,然後會發生什麼?會不會再出現一個“李景隆”派來的替身?
薑星火覺得,非常有可能!那就不妨試一試吧,來驗證自己的猜想。
思考完這些問題,立下誌向的薑星火,起身遙遙向北拜倒。
“爸爸媽媽,我很想你們,可是你們能不能再等等我。”
“兒子,這次想體會一次【真正的活著】到底是什麼感覺。”
“也想為淋了太久雨的天下蒼生留下一把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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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朱高煦在獄卒老王的帶領下來到了薑星火的牢房。
“薑先生,剛才您說有點事要問俺?”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是,有點無聊,想聽聽你講講曹九江的故事。”薑星火一如既往地躺著說道。
“呃”
朱高煦的神情,緊張了起來。
薑先生,不會知道自己被竊聽了吧?不然,為什麼這麼突兀地問?
朱高煦忍住了撓胡子的習慣,他在腦海中進行了最簡單直接地分析。
首先,薑先生有沒有察覺到自己被竊聽的能力?
對此朱高煦沒有做任何複雜的推論,隻是單純地想到了一點。
自己都能察覺,自己被竊聽了。
以薑先生的通天智慧,難道察覺不到嗎?
有可能察覺不到,但概率不大,所以,薑先生很可能已經察覺到了,或者早就察覺到了,但是沒有說出口。
其次,假設薑先生察覺到了被竊聽,而又沒有像自己一樣表現出極為憤怒,那麼薑先生問自己話的目的是什麼?或者說,薑先生想了解李景隆的故事,究竟有何深意?
是在跟自己閒聊嗎?
當然,不管是否察覺,也確實有可能就是想跟自己閒聊,這種兩人的閒聊的確時常發生。
可如果不是閒聊,難道說薑先生是在給自己主動贖罪的機會?
讓自己對他坦白,否則以後就不給自己講課了?
“俺該怎麼做?”朱高煦質問自己的內心。
刹那間,朱高煦忽然感到了深深的負罪感。
雖然從本心上來講,朱高煦不想隱瞞薑星火關於他剛剛得知,兩人被竊聽的事情。
可是這些又關乎到朱高煦本人的爭儲乃至帝位。
坦白了,有可能薑先生壓根不知道,就是想跟他閒聊。
朱高煦,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坦白,還是不坦白?
在稻草堆上躺著的薑星火,久久沒有聽到朱高煦說話,一翻身方才發現對方正在天人交戰。
薑星火心頭確信了。
果然,曹九江就是李景隆!否則素來性格豪爽的大胡子高羽,為什麼現在這副糾結的姿態?此時朱高煦也下定了決心,他抬起頭說道。
“薑先生,其實我有一件事一直瞞著您。”
“我已經猜到了。”
朱高煦聞言,沒有任何驚訝,反而坦然。
以薑先生的通天智慧,察覺到自己被竊聽,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您不生氣嗎?”朱高煦小心翼翼地問道。
被竊聽了,應該會很憤怒吧?
至少他就是如此。
“為什麼要生氣?”
薑星火有些奇怪地看著他,薑星火又不是小孩子,李景隆隱瞞身份這種事,換做自己,也會這麼做吧?
否則告訴對方我是國公,哪還怎麼平等相處好好玩耍了?
人與人的交往,平等難道不是前提條件嗎?
你讓薑星火這種內裡一身傲氣的人去跪舔誰,那他還真做不到。
朱高煦聞言,長長地舒了口氣。
既然薑先生不介意之前被竊聽,那就還好。
但朱高煦又有些擔憂,以後怎麼辦呢?
於是朱高煦問道:“那薑先生,您既然已經知道了,以後咱們還講課嗎?”
說罷,朱高煦緊張地望向了薑星火。
要是不講課,他對父皇的價值暫時就不大了,他就得提前出獄了。
本來朱高煦是非常想出獄立下新的軍功來為爭儲增加籌碼的,但是現在想通了以後,反而希望這最後的兩個月留在詔獄裡。
因此,朱高煦非常在意薑星火的回答。
至於薑星火出獄後的安排,第一次越獄前他還思考過,現在知道這種事壓根輪不到自己操心了,也就不思考了。
總之父皇會安排好的,而自己跟薑先生的關係在這擺著。
——首席大弟子!
薑先生稱量天下了,還能少得了側麵增加自己爭儲的影響力?
薑星火乾脆說道:“當然要繼續講課了,反正距離出獄也沒幾節課了四節課還是五節課?”
薑星火也是一時恍惚,不知不覺間,時間竟然過去了這麼久。
從穿越到第八世開始算,自己在大明,已經快要度過兩年半了。
在宣城敬亭山待了大半年,隨後在南京秦淮河待了一年多,又在詔獄裡關了幾個月。
“最多五節課。”朱高煦答道。
“嗯,繼續講。”
薑星火瞥了大胡子一眼,既然李景隆的身份,已經被自己點破,那麼自己設計的下一重試探,也就是李景隆是否安排了後手,就該試一試了。
而這一點,也關乎到了驗證李景隆大明帝國高層對自己的重視程度。
如果足夠重視自己的知識,哪怕李景隆出獄去出使外國了,李景隆大明帝國高層,應該也會留下足夠的後手。
否則某些知識,負責轉述的大胡子聽不懂怎麼辦?而隻需要驗證這一點,那麼這個命題,也就有了答案。
隻要有新的人來聽課,那就說明,李景隆大明帝國高層對自己的重視程度足夠高,那樣也就有了改變的可能。
在心裡過了一遍,思忖幾息,薑星火方才繼續說道:“但是呢,下一節課可能比較複雜”
朱高煦眉頭一皺。
聽到這句話,頭皮就已經開始有點癢了。
“能具體說說嗎?哪方麵的課程?”
薑星火乾脆說道:“經世濟民之學。”
——《經濟學》。
朱高煦繼續硬著頭皮問道:“上節講貨幣的課,俺好像、大約、似乎、應該,聽懂了吧?下節課更難嗎?”
“更難。”薑星火淡淡說道。
“要講的內容是?”
“以某未來假想封建王朝為例,解析從農業到工業時代過渡的國家財政政策與央地二級稅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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