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憑閏仍然想繼續作法,仿佛作法就能洗清他心上的汙點一樣。
厲憑閏想:今天那把香還會燃起來嗎?還會嗎?我希望我真的可以通過作法讓那把香亮起來,那些香裡,隻要有一根能夠亮起來,我應該就可以通過作法讓其他香也亮起來吧……就這樣一根根,一根根……
想到此處,厲憑閏突然想起了自己做事也如用法術點香一般,便又對著作法的台子說道:“師傅,如果一會兒有一根香亮了起來,我自然就會通過作法讓下一根香也亮起來。但是想到這裡時,我立即聯想到了自己做事,做不該做的事。起初我隻是做一件事,覺得沒什麼不好,接著就做了第二件,後來做了第三件,第四件……漸漸地,我做習慣了,我一直都覺得沒什麼不好。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後,有一天,因為特殊的原因,我突然發現,其實從我做那第一件事起,我就走上了一條錯路。我做的第一件事本身就是有某種後果的,那時候我意識不到,真的以為沒事呢,我做了第二件,還是以為沒事,我一件一件地做那種事,在一條從一開始就走錯了的路上一走就是那麼多年,那些年裡,我甚至沒真真正正地考慮過回頭。很多年後,我終於想回頭了,卻發現身後的路是黑色的……那黑色是毒液染成的!是的,我一直在一條有毒的黑路上走著,更可怕的是,我看不清楚我前方的路是不是也是黑的。如果我繼續走,我知道它也將是黑色的!我在那條被毒液染成的黑路上走太久了,久到那條黑路已熟悉了我的雙足,以為我跟它本身已沒什麼區彆了,久到那毒液似乎就好像已經跟我的雙足融為一體了。我原本以為自己根本不會中毒,很多年後才發現,我不僅中毒已深,連我自己都好像變成了毒液做的。以前我隻是踏在毒液染成的路上時,雙足才會是黑色的,那時我甚至沒意識到那路本身就是黑色的。後來,在我自己都好像變成毒液做的時,是不是就成了這樣……是不是就成了,隻要是我走的路,都終將是一條染上毒液的黑路?是不是不管今後我踏上什麼路,不管那路上有沒有毒液,它都必然會被我的雙足染黑?是不是我自己就是有毒的,我自己就是黑色的,永遠不可能變成沒踏上那條有毒的路之前的樣子了?我想著以前的自己,真的好陌生,我想,就算我妹妹見到現在的我,也不會認識我了吧?可我不希望她不認識我,其實我心裡從來都不是沒有她啊……如果重新選擇當初要走的路……算了……算了……沒有機會……根本沒有這個機會了!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啊?師傅!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如果我現在因收手而死,我是不是因為已經是被那條有毒的路染成了黑色的,所以哪怕變成了屍體,也隻能是一具黑色的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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