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今絕深深地記得那天他爹娘說過的這些話,很多年後在埋著她母親遺物的這個房間中,他想著當年這些話,感慨萬千。
回憶的巨浪打在他心上,澆不滅多年前的燭焰。
心中那令他感到的溫暖的蠟燭不熄滅,然而人早就散了。
他知道沒多久他也會灰飛煙滅,就如那些他忘不了的已逝去的生命一般,他覺得此刻於這房間中在燭光裡與他母親的遺物共處一段時光,就像是他跟這個世界告彆的一種儀式。
他看著這些儘情燃燒著的蠟燭,忽然覺得這些蠟燭就像是被當年他與爹娘在一起時的蠟燭點燃的一樣。
那年,那天,他們點的蠟燭很少,那房間裡也並不算多亮,然而那時候他們在燭光中說著話,燭光閃爍處,周圍都彌漫著溫暖。
那樣的溫暖好似能穿越多少年,在多年後,在他點燃他想點的蠟燭時在他心中呼喚著他。
此刻在這個房間中,蠟燭多的很,然而那些明亮的火光之中,卻躍動著一抹涼。
太多年過去了,儘管這地室中一根又一根的蠟燭都是他在回憶裡溫暖的呼喚聲中點燃的,且點了很多很多,然而,當年的人早已不在這世上,他自己也即將離去,那些被點燃的蠟燭舞動著的燭焰卻也無法將他記憶中的溫暖揮灑出來了。
當年的溫暖依然留在鐵今絕的心中,但是,隻在回憶中了。回憶裡的燭焰越暖,便會襯得此刻的燭光越涼。
鐵今絕離他母親的遺物越來越近,忽然現了一個碗上刻著他熟悉的圖案。
那一刻,鐵今絕努力抑製自己的情緒,防止鐵萬刀覺得他表情反常。
就在這時,鐵萬刀忽然跟鐵今絕說:“這碗真是奇怪。”
鐵今絕平靜地問道:“怎麼了?”
“我應該沒看錯。”鐵萬刀說,“這樣的碗,我在鐵倉廷裡見過,但是跟這個不完全一樣。”
鐵今絕若無其事地說道:“碗嘛,差不多也正常。”
“這個不正常。”鐵萬刀說。
“哪裡不正常?”鐵今絕說道。
“這種碗上怎麼會刻著這樣的圖案?”鐵萬刀問道。
鐵今絕說道:“碗上刻什麼圖案都可以啊。”
鐵萬刀說:“這種碗正常情況下上麵是沒刻什麼的。”
“是嗎?”鐵今絕淡淡地說道。
鐵萬刀道:“肯定是。鐵倉廷裡的這種碗,周圍都是光滑的。這碗周圍竟然被人刻了圖案,真是新鮮!”
鐵今絕隻是笑了一下。
鐵萬刀又說:“不像我看錯了啊,你把它拿起來給我看看。”
“是,族長。”鐵今絕說道。
說完他就將那碗拿了起來。
在碰到碗的那一刻,他想象著他母親自儘前的日子裡曾經使用過這碗,覺得自己碰到了母親在世時親手碰過的東西,就好像在跟母親握手一般。然而,無論他如何想象,他都無法在這一刻感受到母親的溫度——那碗很涼,涼得如他母親自儘前被幽禁時的心,涼得透徹,涼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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