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尋勝覺得這種衣服單看倒是挺好看,但穿在人身上,便會使人看起來英氣大減,而且令穿它的人給人一種缺乏獨立性的感覺,甚至有點不像個有自己思想的自主的完整的人。儘管外表給人的感覺並不代表穿這衣服的人真的不夠獨立自主,但這種感覺他自然不大喜歡。他發現更嚴重的是,這衣服影響穿它的人自由活動,簡直是一種束縛,甚至可以說是障礙。他本人一向不喜歡那些人為製造出來的沒什麼積極意義的束縛,覺得哪怕是再好看的衣服,如果限製人的自由,人穿著不舒服,也不是什麼好衣服,反正他自己是絕對不會主動穿那種束縛人的衣服的,哪怕穿上那種衣服他就可以取悅有某種心態的人。
他不由自主地想:不知道這種衣服的設計者起初設計這種衣服是給自己弄的還是給彆人弄的。若隻是設計者本人穿上自我感覺良好,這屬於設計者少見的特殊個人癖好,這種衣服則完全不需要推廣到彆人身上。若設計者本人並不覺得穿上感覺好,隻是為了以壓製自己人性甚至降低自身尊嚴的方式取悅彆人而為自己設計的,那個設計者本人很可能有潛在的受壓迫傾向,這衣服就更不該存在了。若設計者起初設計這樣的衣服就是為了給彆人穿,那個設計者會不會對彆人有很強的控製欲甚至內心深處暗藏著奴役他人的心態呢?據我觀察,奴性和奴役他人的心態往往是共生的。
在武尋勝的意識裡,一個人靠穿著取悅彆人倒沒什麼,但絕對不能靠去掉自我甚至降低尊嚴的方式迎合本就暗示著奴役他人傾向的畸形審美,儘管迎合一下,迎合者本身付出的辛苦不一定多到無法承受,但助長了不健康的畸形審美,這才是大惡果,這種審美擴散開,就將危害更多人,使更多人越來越遠離人與人之間本應有的互相尊重的軌道。
武尋勝相信,那些並不是他想太多了。
此時簡柔問他,隻是問這件衣服是否好看,他本打算隻評價衣服本身單看是否好看,他並不願意看人穿這種衣服,畢竟他單看衣服感覺好不好看與他認為衣服是否適合人穿是兩回事。他正準備一帶而過評價衣服本身,但忽然覺得哪怕說這衣服本身好看都會向簡柔傳達一種信息,讓她以為他喜歡看人穿這種衣服,便隻評價了顏色,道:“顏色很漂亮。”
簡柔本想接著問“隻有顏色漂亮嗎?”,卻問不出口,因為她自己就非常不喜歡這件束縛人的衣服。她又想問他她穿上這身衣服是否好看,但又覺得這麼問太直接了。還沒說出下句話,她便聽武尋勝一本正經地問她:“簡月央,你今天找我來,有什麼事啊?”
簡柔稍微往前移了移,靠近他,抿了抿嘴,先是雙眼直視他的雙眼,然後微微低頭,目光飄忽不定,嬌嬌地問:“你這麼著急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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