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美偉大的財富女神渥金，讚美英明睿智的皇帝陛下，願帝國可以一直強盛下去直至永遠。”
商人低下頭一臉虔誠的祈禱了一句。
因為所有西海岸帝國的臣民都知道，自家皇帝實際上已經跟神明無異，可以聽到自己的祈禱。
雖然他幾乎從不會做出回應，也極少會賜予某些擁有潛力的信徒神術。
尤其是商人群體，每當提起財富女神渥金的時候都會順便提一句皇帝陛下來表達自己的尊敬與感激。
畢竟西海岸帝國是極少數能保證商人財產和人身安全的地方，不用擔心辛苦賺來的錢會被巨龍、怪物、強盜、邪教等強行占為己有。
在各大城市魔法迷鎖與結界的保護下，隻要想查，任何犯罪都會無所遁形。
正當這群商人四處巡視這座曾經繁華的塞爾城市時，一名光頭紅袍法師帶著手下迎麵走了過來。
他先是用十分複雜的眼神掃了下那艘滿載的飛艇，然後才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諸位，請允許我代表議會歡迎你們來到塞爾。首席們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宴會款待你們，請跟我來吧。”
“請問您怎麼稱呼？”
略顯肥胖的商人顯然是這支商團的代表，而且不止一次跟紅袍法師打過交道，上前一步用十分隱晦的動作將一個小袋子塞進對方寬大的袖子裡。
紅袍法師下意識捏了捏，發現是一塊塊堅硬的東西，趕忙打開來看了一眼，發現全部都是價值上百金幣的寶石，足有二十幾顆，眼睛裡頓時閃過一絲驚喜，原本十分勉強的笑容瞬間變得自然起來。
“嗬嗬，你們稱呼我溫瑟拉斯就好。
順便提一句，首席們對這次交易非常重視。
因為在薩紮斯坦的軍隊中出現了一些非常麻煩的亡靈和構裝體生物。
就在不久之前，它們攻陷了兩座議會控製下的城市和大片的礦區導致損失慘重。
首席們希望能從你們的商品中找到能夠克製的東西。
不管是誰，隻要能拿出解決方案便可以獲得整整五千名青壯年奴隸的采購權。”
作為整個費倫大陸最沒有節操和底線的群體，這位紅袍法師用實際行動展示了什麼叫做“有奶便是娘”。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把議會派首席的想法透露給了這些商人們知道。
任何對於商業談判有所了解的人都明白，當商人知曉你迫切需要什麼的時候會乾出點什麼來。
坐地起價那都是輕的。
搞不好直接原地漲價個十幾倍、幾十倍、乃至數百倍都不奇怪。
因為這就是資本和商人逐利的天性。
更何況這群商人背後站著西海岸帝國、貿易同盟兩個龐然大物，即便是紅袍法師們現在也不敢輕易得罪。
一旦沒有了前兩者的支撐，薩紮斯坦和反對他的議會派甚至打不起一場像樣點的戰爭，更無法維持現在的戰爭規模。
所以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後，胖商人立刻轉過頭跟幾位同行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後通過魔法物品在不說話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完成了溝通。
等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才衝紅袍法師笑著點了點頭，跟著對方徑直走向這座城市唯一還算完好且沒有遭受過戰爭璀璨的建築。
那是當年象征著塞爾最高權力的紅袍法師議會，一個巨大的、有點像是城堡和法師塔相結合的建築。
儘管周圍的房屋都已經在相互突襲的過程中被威力驚人的魔法摧毀化作一堆瓦礫，但這個有強大魔法保護的地方卻毫發未傷，而且還能看到大量的綠色植物與散發著芬芳氣味的花朵。
當進入內部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大量奴仆、異界生物和精銳衛兵。
哪怕外麵已經民不聊生，數不清的平民都在爭先恐後逃離這個國家，但作為最高統治者的紅袍法師生活品質卻並無任何降低。
他們依舊有吃不完的美味食物、種類繁多的酒類和其他飲料，穿著絲綢或天鵝絨的附魔長袍。
隻要坐下就會立刻有奴仆上前為其按摩、斟茶遞水，甚至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特殊服務。
事實證明，無論一個國家破敗成什麼樣子，其上層統治階級都絕對不會像普通人一樣吃儘苦頭，搞不好連保證自己和家人勉強活著都成為一種奢望。
當然，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完全是因為來自西海岸帝國的亡靈和構裝體生物替代了原本那些效率低下的奴隸。
紅袍法師們驚訝的發現，塞爾沒有了活人之後包括糧食在內的各種資源消耗反而少了，所有產出的糧食、木材、礦產、草藥統統都可以拿去換錢，然後再采購跟魔法、戰爭相關的東西。
也就是說，落在他們手中的錢非但沒有變少，反而還變多了。
因為塞爾從原本的生產與消費共存，變成了現在單純的農業和礦產生產者。
就算有消費也僅僅隻是為了滿足那一小撮人的欲望，而不是像以前一樣要填飽五百多萬國民外加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奴隸的肚子，以及滿足他們對日常生活必需品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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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而言之，現如今的塞爾就是一個典型人口稀少的資源輸出國，同時也是強依附性經濟結構。
隻有當產出的嚴重過剩糧食和礦產能賣得出去的情況下才能維持運轉。
否則一旦失去市場整個畸形的國家分分鐘就會崩潰瓦解。
這也是為什麼薩紮斯坦跟議會派雙方都知道西海岸帝國在同時向對方賣武器裝備，但是卻誰也不敢翻臉的原因。
他們很清楚自己在經濟上已經淪為了西海岸帝國和貿易同盟的附庸。
再加上打又打不過，除了捏著鼻子認了還能怎麼辦呢？
相比之下，反倒是他們更害怕西海岸帝國突然切斷與塞爾的貿易聯係，讓堆積如山的糧食和礦產資源壓根賣不出去，更無法換回那些可以生產、作戰的亡靈、構裝體生物。
很顯然，紅袍法師們在這場內戰中犯了一個非常致命的錯誤，那就是沒有搞清楚市場在經濟結構中的重要性。
沒有市場就沒有消費，沒有消費所有產出的東西就沒有人購買，自然也就不存在任何價值。
至於跨位麵交易，雖然對於紅袍法師所掌握的魔法力量並不是什麼難事，但這種交易通常都是以便於攜帶的魔法物品、貴重物品為主，從來沒聽說過有哪個位麵商人玩大宗物品交易。
一個是不好運輸保存，另外一個則是利潤太低、售賣起來太複雜。
因此以西海岸帝國為主導的貿易同盟就是紅袍法師唯一的選擇。
當商團來到宴會現場的時候，早已等候多時的變化係首席立刻站起身，張開雙臂大笑著說道“啊！我總算是把你們又給盼來了。快請坐吧，先品嘗一下我們塞爾的傳統美食，然後我們再來談交易的事情。”
“非常感謝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接見我們。請放心，我發誓這一次的新貨物絕不會令您失望。”
胖商人信誓旦旦的給出保證。
“哦？能透露一下你們都帶了什麼新玩意嗎？”
變化係首席臉上浮現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儘管眼下的局勢是紅袍法師內部七個派係聯手對抗想要搞集權和獨裁薩紮斯坦所領導的死靈派係，理論上無論是在兵力、法師數量方麵都應該是占優勢的一方才對。
可現實情況卻剛好相反，議會派始終被隻有死靈派係支持的薩紮斯坦壓著打。
雖然在局麵上維持了個勢均力敵，但像他這樣的首席卻很清楚議會方麵的情況並不樂觀。
因為薩紮斯坦通過對那些巫妖和吸血鬼的完全控製，成功構建起了一個執行能力超強且內部沒有任何勾心鬥角的強大軍事機構。
他根本不需要擔心下邊的人會陽奉陰違，亦或是突然為了自身利益而乾出賣隊友的事情。
而且隨著挖的墳越來越多，其麾下的亡靈大軍數量還在不斷增長。
哪怕死神克蘭沃和許多其他神隻都明確表態，說薩紮斯坦的這種行為完全就是在褻瀆死者，但卻並沒有哪個神或選民站出來製裁他。
最重要的是，死靈派係在操控亡靈大軍的時候要遠比其他派係更加精通、擅長。
如果是同等數量的亡靈軍團交戰，贏的一定會是薩紮斯坦麾下的死靈派係。
反觀議會派這邊，幾乎完美繼承了紅袍法師所有的“光榮傳統”。
無論是各自打小算盤的相互扯後腿、內鬥，還是上下其手貪汙、走私、收受賄賂等情況都層出不窮。
所以議會派對於西海岸帝國的貿易依賴實際上比薩紮斯坦還要更甚。
原因也非常簡單！
後者幾乎已經完全亡靈化，因此除了野心之外根本沒有其他多餘的欲望，也不需要什麼奢華的生活，之所以需要保持貿易是因為議會派在不斷購買那些構裝體和亡靈生物。
可前者卻有大量活著的紅袍法師跟學徒，他們吃喝拉撒、享受、仆從、保鏢都是需要花錢養著的。
這筆開銷可不是什麼小數字，而是占到了經費份額的百分之三十到四十以上。
在這種此消彼長的情況下，議會派如果想要維持住現在的局勢乃至贏得戰爭，就必須不斷從西海岸帝國采購更多、更好、更強的武器裝備和士兵源源不斷送往前線。
“請允許我暫時先保密。因為隻有這樣等會您看到它的時候才會大吃一驚。”
胖商人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睛。
不得不說，他這幅做派要是放在以前，分分鐘會被紅袍法師直接變成青蛙、蟲子之類的東西，然後一腳踩死。
要知道這些家夥的脾氣可從來都不怎麼好，動輒滅人滿門更是家常便飯。
可現在，一個小小的商人居然敢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調戲變化係首席，怎麼看都是活得不耐煩了。
但變化係首席卻並未因此而暴怒，反倒是笑著回應道“那我就先期待著你給我帶來的驚喜。現在還是先享受美食和美酒吧。”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胖商人單手撫胸略微欠了欠身，隨後便示意團隊中的其他人可以坐下開始享受這場紅袍法師的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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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現場的布置和食物都堪稱極儘奢華，但他們進食的動作和速度都十分矜持，甚至不少都僅僅是出於禮儀吃了一點墊墊肚子。
很顯然，相比起在西海岸帝國各大城市所能享受到的美食和服務，眼前這些壓根都算不了什麼。
這就好像地球上現代人轉過頭去看古代人，壓根不會覺得那些王公貴族的食物、禮儀和享受有什麼值得誇耀的，反而覺得對方很可憐。
畢竟隨著魔法開始能夠普惠大眾，西海岸帝國在精神與物質兩方麵可以說是空前的富足。
各種費倫大陸其他地方沒見過、沒吃過、沒玩過的，這裡統統都應有儘有，保管能讓你爽上天。
在場很多富有商人吃過玩過的花樣，估計變化係首席自己都沒見過，就更不用提其他低級的紅袍法師了。
由於雙方的心思都不在這場宴會上，因此僅僅過了三四十分鐘之後他們便結束了這場禮儀性質的歡迎宴會。
當所有的食物和仆從都撤下去之後，整個房間內很快便恢複了安靜。
為首的胖商人二話不說，直接掏出了一份大概有七八頁厚的清單遞了過去。
變化係首席接過來掃了兩眼之後，立刻抬起頭驚訝的問“這次居然有發煙火藥和大炮？我聽說這玩意在西海岸帝國可是不折不扣的禁售品，就連科米爾王國都隻在一些關鍵要塞進行了少量的裝備。”
“嗬嗬，為了搞到這些東西的售賣許可，我們可是花費了相當多的金錢、時間和精力，因此它的價格可不便宜。”
胖商人咧開嘴露出了貪婪的笑容，那眼神簡直就像是一條聞到血腥味的鯊魚。
“你應該知道，對於我們而言價錢從來都不是問題。這次帶來的所有發煙火藥和大炮我都要了。”
變化係首席連想都沒想便選擇了一口吃下。
因為火炮這玩意不管是在野戰還是攻堅戰、防守戰中都能起到非常不錯的效果，而且運輸調配起來也遠比那些攻城魔法塔要簡單容易得多。
尤其是搭配飛行平台，往往可以居高臨下發起突襲，給敵人造成毀滅性打擊。
這一點西海岸帝國的空中炮艇已經在戰爭中無數次證明過了其有效性。
雖然議會派的紅袍弄不到龍騎士這種可以製空權的兵種，但搞點翼龍、亞龍、飛龍、獅鷲騎士還是沒問題的。
更何況相比起正麵戰鬥，他們其實更喜歡玩偷襲。
比如說通過聯合施法讓整個飛艇隱形，亦或是隱藏在一團雲霧之中，等抵達敵人頭頂上之手再突然開始炮擊、投彈進行狂轟濫炸。
事實上自從西海岸帝國開始大規模將飛艇這種速度快、對地形沒有任何要求的交通工具投入到戰爭和運輸中，其餘但凡有點工業基礎和魔法水平的勢力都在嘗試著造屬於自己的飛艇。
隻不過由於技術和工藝水平的關係，基本不是體積太小、載重量不行，就是成本太高隻能作為權貴、高階施法者們出行的代步工具。
不過塞爾的情況顯然比較特殊，從內戰全麵爆發的那一刻開始飛艇就作為武器投入了戰爭。
甚至還有直接把飛艇改造成為一棟法師塔或魔法要塞的案例。
但由於缺乏大炮這種遠距離攻擊手段的關係，雙方所謂的空戰基本上就是傳統魔法戰爭在陸地和海麵上的延續，各種火球、閃電、毒雲、冰風暴對轟。
甚至還會把大型投石機、弩炮這樣原始的攻城武器搬上飛艇徹底將其當成一艘漂浮在天空上的船隻使用。
對地攻擊則是直接往下扔會爆炸，能產生強酸、火焰、毒氣的煉金物品，更離譜的還有直接扔石塊的。
總之向來奉行實用主義的紅袍法師們才不在乎什麼原始不原始，隻要有效果、能給予敵人毀滅性的打擊即可。
如果有了發煙火藥和大炮的加持，那麼議會派的飛艇就將在空戰中占據優勢。
起碼那些沒有太多魔法防護的一般飛艇肯定是頂不住遠距離的火炮齊射，基本一輪側舷齊射就會被打得千瘡百孔直接從半空中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所以像這種能夠改變戰局的武器，變化首席壓根連猶豫都不帶猶豫的就立馬選擇了拿下。
因為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全部買走，那麼這些該死的貪婪商人就會掉過頭去找薩紮斯坦，把剩下的大炮和發煙火藥賣給對方。
由於類似的情況已不是第一次發生，他處理起來已經非常有經驗了。
“您真的眼光和魄力真是無人能及！
有您這樣的領導者，議會派何愁不能重新恢複塞爾昔日的榮光！
請允許我代表在場的商人向您表達最最崇高的敬意！
議會必勝！
偉大的紅袍法師會必將浴火重生！”
胖商人臉上笑開了花，各種讚美跟阿諛奉承的詞彙一個接一個往外蹦，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議會派的狂熱支持者呢。
殊不知這一切都不過是看在巨額利潤的份上。
事實上他在跟薩紮斯坦麾下巫妖和吸血鬼做交易的時候也說過無數類似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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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什麼活人和死人、議會和獨裁之間的對立與衝突，這些商人們才不關心呢。
反正隻要有錢賺，兩邊就算把整個塞爾變成寸草不生的大沙漠也無所謂。
“好了，先彆急著高興，真正的交易才剛剛開始。這一次議會給出的撥款非常充裕，因此我們需要采購的東西還有很多。”
變化係首席抿起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商人毫無底線的吹捧無疑讓他和在場的其他紅袍法師非常受用。
儘管他們很清楚這些都不是真心的，但順耳的好話誰不樂意聽呢？
尤其是在眼下這個不知道還要打多久的艱難時局。
“當然！一切都是您說了算。不過在此之前，請允許我向您推薦一款劃時代的新產品，一個可以幫助議會在戰爭中占據上風的好東西。”